霜降这天,磨盘山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碎雪。~s,h!u·b`x!s`.?c.o-m?细碎的雪沫子落在红枫上,融成点点水渍,把叶片染得愈发红艳。陈天刚在军议上敲定了联合新西军袭扰霍山据点的计划,就被孙小虎拽到了山神庙后的隐蔽地窖。
“司令,截到份加密电报,不是日军的密码,也不是新西军的,倒像是……重庆军统的。”孙小虎的声音压得极低,手里的电报纸皱得像团咸菜,“我试着解了半夜,只看出‘鹰’‘蛰伏’‘收网’几个词。”
地窖里点着盏油灯,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潮湿的石壁上,忽明忽暗。陈天接过电报纸,上面的数字排列得毫无规律,却让他想起在87师时接触过的军统密电码——这种“棋盘格”加密法,需要特定的密钥才能破译。
“最近寨子里有陌生人吗?”他指尖划过那些数字,心里隐隐发沉。磨盘山的百姓都是世代居住的山民,脸熟得很,若有外人混进来,青鸢的“猎人”队不可能没察觉。
“只有上周来的两个货郎,说是从六安城来的,卖些针头线脑,还给孩子们糖吃。”孙小虎回忆着,“青鸢姐觉得他们眼神不对劲,让暗哨盯着呢,没发现异常。”
陈天的目光落在“收网”两个字上。军统的动作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们潜伏的“鹰”,究竟是谁?目标又是什么?是冲着联军来的,还是冲着即将到来的新西军参谋?
“别声张,继续盯着那两个货郎。”他把电报纸凑到油灯上点燃,灰烬随着气流打着旋飘向地窖口,“另外,给新西军发报,让他们的参谋多带护卫,进山路线改走鹰嘴崖,别按原计划走落马坡。”
孙小虎刚走,青鸢就掀开门帘进来,兜帽上沾着雪沫子。“司令,查到些东西。”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颗裹着糖衣的药丸,“暗哨在货郎给孩子的糖里发现的,不是糖,是迷药,化在水里无色无味,能让人昏睡一天一夜。-第\一?看?书¨网* +追?蕞*芯¢璋¢劫~”
陈天捏起一颗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隐约有股杏仁味。是氰化物!军统的手法向来狠辣,要么不动,动就是绝杀。“他们想迷晕谁?”
“不清楚,但货郎昨天在伤兵营附近转悠了半天,还问周副司令住在哪。”青鸢的声音冷下来,“要不要现在就把他们抓起来?”
“再等等。”陈天把药丸放回纸包,“他们还没动手,抓了也审不出东西。你让‘猎人’队换上百姓的衣服,跟他们搭话,看看能不能套出密钥的线索——那封电报里,肯定藏着他们的行动计划。”
青鸢点点头,转身要走,又被陈天叫住。“小心点,别暴露。”他看着姑娘冻得发红的鼻尖,补充道,“让弟兄们多穿点,雪天容易冻伤。”
姑娘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傍晚的伤兵营格外安静。周安邦正坐在铺着干草的石床上,给一个断了腿的小战士读报纸。小战士是六安城的孤儿,跟着联军打了半年仗,脸上还带着稚气,腿是在一线天伏击时被流弹打中的。
“……新西军在黄桥打了大胜仗,歼灭韩德勤部一万多人……”周安邦的声音温和,手指在报纸上划过,“等你的腿好了,咱们就去黄桥看看,听说那里的老百姓都会编草鞋,比咱们磨盘山的还结实。”
小战士笑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周安邦放下报纸,给他掖了掖被角,刚要起身,就看到吴克仁掀帘进来,老将军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胳膊上的疤痕在油灯下泛着暗红。
“老周,喝口暖暖身子。”吴克仁把碗递给他,“刚才去看了李石头的新炮,那小子说能打五里地,我看悬,最多三里。”
周安邦接过碗,姜汤的辛辣味首冲鼻腔。“他那是吹牛,真打起来能响就不错。,小!说-宅` -勉/沸′越\渎^”两人相视一笑,笑声里带着股老伙计的默契。
“对了,”吴克仁突然压低声音,“刚才在寨门口看到两个货郎,东北口音,却说自己是六安人,不对劲。”
周安邦的眉头皱了起来:“东北口音?”
“嗯,跟我老家奉天的口音差不离。”吴克仁往门口瞥了眼,“我故意问他们六安城的城隍庙在哪,他俩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八成是假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东北口音的货郎,在大别山出现,本身就透着诡异。
与此同时,磨盘山的唯一一家杂货铺里,两个货郎正对着油灯摆弄电台。他们脱掉了沾满泥的粗布褂子,露出里面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