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带着一丝温和,洒在宁杭县东部那片新翻的滩涂上。`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王谦站在一道新修的堤坝上,海风吹得他官袍的下摆猎猎作响,可他心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海风的豪迈,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放眼望去,数百亩原本荒芜死寂的盐碱滩,此刻已经大变了模样。
在他的脚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渠,如同巨大的棋盘,将整片滩涂分割得整整齐齐。
这些沟渠,深浅、宽窄都惊人的一致,仿佛是出自同一位巨匠之手。
千余名招募来的民壮,正赤着膊,挥汗如雨。
他们没有用传统的锄头铁锹,而是用着一些造型古怪的工具。
有那种带着两个轮子的木推车,两个人就能轻松运走几百斤的泥土。
还有一种长柄的木制刮板,几个人合力一推,就能将一大片滩涂刮得平平整整。
据说,这些工具,都是林大人亲手画出图纸,让县里的木匠连夜赶制出来的。
效率之高,让王谦看得目瞪口呆。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些被分割出来的“田地”。
这些“田”的地面,都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捣碎的黑色陶片,踩上去坚硬而平滑。县令大人管这叫“结晶池”。
“王主簿,您看,按照大人的吩咐,引潮入渠的第一道闸门已经修好了。”
一个浑身泥浆的工头,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兴奋地跑过来禀报。
王谦看着那巨大的木制水闸,又看了看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的狐疑一点也没有减少。
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县令大人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不像是种地,倒像是要把这片地变成一片浅水塘。
“大人……他真的有把握制出盐来?”王谦忍不住小声嘀咕。
工头嘿嘿一笑,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把汗:
“主簿大人,您就放心吧!县令大人是神仙下凡,他让咱们干啥,咱们就干啥!
你看这工钱,一天三十文,还管两顿饱饭,顿顿有干的。*w.a,n_z\h?e,n¢g?s¨h-u/k′u\.!c′o?m~弟兄们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舒坦的活儿!”
听着工头朴实的话,王谦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是啊,这位县令大人,上任以来,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出人意料,又哪一件不是收到了奇效?或许,自己真的该把心放到肚子里。
他正思忖着,一名衙役骑着快马,从县城的方向飞奔而来,马蹄在坚实的堤坝上踏出“哒哒”的急促声响。
“王主簿!不好了!县衙门口……县衙门口出事了!”衙役翻身下马,气喘吁吁。
王谦心里一咯噔,连忙问道:“何事惊慌?”
“几十个渔民,抬着……抬着几具尸体,跪在县衙门口,说是要请县令大人为他们做主”
……
县衙大堂,气氛肃杀。
十几名渔民,个个衣衫褴褛,身上带着海水的咸腥和干涸的血迹。
他们跪在地上,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渔民,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悲愤和绝望。
在他们的身旁,并排躺着三具用破草席盖着的尸体。
草席的缝隙间,隐隐能看到被海水泡得发白的皮肤和凝固的暗红色血块。
林辰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堂下的一切。
张龙和周铁牛分立两侧,脸色同样无比难看。
那老渔民抬起头,布满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地哭诉道:
“青天大老爷啊!您要为我们这些苦哈哈做主啊!”
“我们沙头堡三家的娃子……他们……他们就想着趁秋汛多打几船鱼,好给家里换点米粮,过个好年……可谁曾想,刚出海不到二十里,就遇上了那帮天杀的海匪!”
“他们抢光了我们的鱼,抢光了我们船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我儿不忿,跟他们理论了几句,就被他们……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