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江南省都指挥使司的后院。??兰#兰??文?±/学? ±±更¨?=新′最¨(快![|
钱烈背着手,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桂花树下,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外甥李长海似疯似癫,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亲情的损失是小,更重要的是他经营多年的走私航线,那条能源源不断为他输送财富的黄金航线,彻底断了。
而派去探查宁杭县的心腹“黑蝎”,也已经去了十天,至今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让钱烈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宁杭县,一个小小知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难道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一名亲兵快步走来,躬身禀报:“大人,黑蝎回来了!”
“哦?”钱烈精神一振,猛地转过身,“快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踉跄着走进后院,正是黑蝎。
只是,此刻的黑蝎,与离开时那精悍干练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衣衫破烂,面容憔悴,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瘦了一大圈。
“属下……参见大人……”黑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沙哑虚弱。
钱烈眉头一皱,他快步上前,沉声问道:“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宁杭县发生了什么?”
“大人……那宁杭县……就是个穷山恶水的蛮荒之地啊!”
黑蝎喘着粗气,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可怕经历。
“属下潜入宁杭,发现那地方,比传闻中还要破败不堪。”
“城墙多处坍塌,街道上污水横流,百姓更是面黄肌瘦。”
“所谓的宁杭团练,更是一群拿着木棍锄头的乌合之众,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几件。”
“那林辰呢?”钱烈追问,这是他最关心的。
“那林辰,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黑蝎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0*0,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他仗着自己读了几天圣贤,逞着口舌之利,憋屈了李公子“。
“到了宁杭之后,不想着如何安抚百姓,发展民生,反而搞一些华而不实的噱头。”
“噱头?”
“是啊!”
黑蝎努力的组织着语言,似乎在竭力回忆。
“他搞了个什么‘巡逻署’,找了些地痞流氓穿上新衣服在街上晃荡,说是要维持秩序,实际上就是换了身皮的恶犬,搞得百姓怨声载道。“
”他还开了个‘县学’,把一群泥腿子家的野孩子凑在一起,说是教他们读书识字,其实就是为自己将来找一帮佣人。”
“最可笑的是,他还弄了个‘农贸署’,说是要官府出钱收粮。其实就是贱价收购那些穷鬼手里的山货!”
黑蝎一边说,一边咳嗽,一边悄悄地打量着钱烈的表情。
钱烈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疑云渐渐散去。
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侥幸得势,年少轻狂,做出这些眼高手低好大喜功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为何会弄得如此狼狈?”钱烈还是有些不解。
黑蝎脸上露出一丝羞愧和惊恐,哆哆嗦嗦地说道:
“属下……属下本想再深入探查一番,没想到那宁杭县地处偏远,山中多瘴气。”
“属下一时不慎,染上了瘴毒,上吐下泻,差点把命丢在山里。”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才挣扎着赶了回来,向大人复命。”
钱烈看着他这副惨状,又闻到他身上那股腐败气息,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打消了。
他拍了拍黑蝎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辛苦你了,能活着回来就好。看来,是我高估那个林辰了。”
“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毛头小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