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笼罩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林昭业的手指,在冰冷的竹栏上敲击出一个冰冷的节奏,仿佛在计算着复仇的倒计时,也在计算着,他手中这把尚显稚嫩的“刀”,究竟需要多久,才能锋利到足以斩断那名为“昆赛”的阴影。
“快了…”林昭业望着西南方向翻滚的积雨云,低声自语。风暴的气息,己经越来越近。而他的橡胶园,正在这暴风雨前的死寂中,疯狂地磨牙砺爪!阿龙和栓子伏在腐叶中,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谷口木寨的懒散与山谷深处那断断续续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龙哥,”栓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声音…听着瘆得慌。里面到底在干啥?”
阿龙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惜层层叠叠的山峦和密林挡住了所有视线。“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少爷说得对,那个昆赛…是个怪物。”他想起少爷描述昆赛中枪后依旧暴起的场景,再结合这隐约的惨嚎和击打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就在这时,谷口木寨有了新的动静。寨门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不是换岗的守卫,而是几个穿着相对整齐、像是小头目模样的人。他们簇拥着一个身材不高、穿着丝绸短褂、腰间挎着弯刀的人走了出来。那人肤色黝黑,留着两撇精心修剪的胡子,眼神阴鸷,正是不久前在林氏橡胶园外铩羽而归的披耶颂!
披耶颂站在谷口,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朝着山谷深处望了望,眉头紧锁。他侧耳听了听那隐约传来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忌惮和烦躁,随即又变成了狠厉。他对着身边一个头目厉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头目连连点头,然后挥手带着几个人,快步朝着山谷深处、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是披耶颂!”栓子差点叫出声,被阿龙一把按住了脑袋,死死压进腐叶里。
“别动!找死吗!”阿龙低喝道,心脏怦怦首跳。亲眼看到这个差点害死少爷、杀死众多兄弟的仇敌,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但他牢牢记着少爷的命令:只许看,不许动!
披耶颂似乎心情极差,在原地烦躁地踱了几步,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他抬头望了望天色,阴沉沉的积雨云压得更低了。他对着寨墙上吼了一声,似乎是在催促加强戒备。随后,他转身,带着剩下的护卫,沿着寨墙向一侧的瞭望塔走去。
“记下!”阿龙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披耶颂本人出现,情绪烦躁。派了一队人往谷里深处去了,方向就是怪声那边。他上了东边的木塔。”
“嗯!”栓子用力点头,努力将看到的每一个细节刻进脑子里。
山谷深处,那片血腥的空地上。
监工看到披耶颂派来的小头目走近,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迎了上去:“头儿,您怎么来了?昆赛大人正在药浴,吩咐过不能打扰…”
那小头目显然也对场中景象感到不适,强忍着血腥味,皱眉道:“披耶颂老爷问,还要多久?这动静…太扎眼了!林园那边吃了亏,万一他们派人来探…”
监工赔着笑:“快了快了!昆赛大人说,再有三日,这炉‘药人’的精气就能吸纳完,他的‘铁布衫’就能再进一层!到时候,保管让那姓林的小子和他那些破枪,都变成废铜烂铁!”他眼中也闪过一丝对昆赛的狂热崇拜。
小头目看着木桶里如同魔神般闭目的昆赛,以及那些被砸得不成人形的俘虏,喉头滚动了一下,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只是催促道:“让昆赛大人快点!老爷说了,迟则生变!林园那小子,邪门得很!”说完,他像是逃离般,带着人匆匆离开了这片人间地狱。
木桶中,昆赛的耳朵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监工和小头目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冷酷到极致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浸泡在滚烫剧毒药汤中的身体,肌肉似乎又绷紧了一分,皮肤上那种诡异的金属光泽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
橡胶园,哑叔工棚。
“叮!当!叮!当!”单调而执着的锤打声依旧在继续。地上己经散落了好几个形状各异的失败铜盂。哑叔的独眼因为过度专注和炉火的炙烤,布满了血丝。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
他拿起刚刚锻打好的一个更小、更厚实的铜盂,凹槽更深,中心的小孔也更细。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填入混合粉末,这次他尝试着在粉末上覆盖了薄薄一层研磨得极细的、类似玻璃碎末的矿物粉(他记忆中某种能增加摩擦引燃效果的东西)。
他将这枚新的“火帽”卡在击锤下,深吸一口气,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