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愣住了，显然没预料到对方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推了推眼镜，选择用专业术语继续解释：“概率很大，但心肌梗死后的黄金康复期非常重要，您需要完全改变生活方式：戒酒、规律作息、按时服药、避免情绪波动……”

程度言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程先生？您在听吗？”

“我在听。”程度言微笑，干燥的嘴唇裂开一道细小的血口，“您说我差点死了。”

医生皱起眉头：“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当然值得高兴。”程度言语气轻快，仿佛在分享一个甜蜜的秘密。

病房安静得可怕。医生与护士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在病历上添加了“心理评估”的备注。

医护人员离开后，程度言艰难地支起身子。

“云云。”

“我马上就能见到你了。”

一阵剧痛从胸腔辐射到左肩，程度言蜷缩起来，却抑制不住地笑出声。那笑声起初是压抑的闷响，随后越来越失控，最后变成近乎歇斯底里的狂笑。

疼痛是死亡的先兆，也是他通往乌云的通行证。他笑得越来越大声，首到变成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喉间泛起血腥味。

他抹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对着空荡荡的病房宣布，“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死亡要来找他了吗？他马上就能与乌云团聚了。这个念头像一剂强效止痛药，瞬间让胸口的疼痛变得甜蜜起来。

他试过那么多方法折磨自己，却始终差那临门一脚。现在老天终于开眼，要成全他的心愿。

程度言的心率突破130，引得监护仪警报声大作。护士急忙上前检查，他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开心过了，仿佛回到了乌云还在时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