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摊前，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岁，衣衫虽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袖口处还打着整齐的补丁。他面前铺着几张宣纸，墨迹未干，笔锋虽显稚嫩，却己见风骨。

"小姑娘，要买画吗？"少年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眉眼如画，眼睛明亮如星，"只要三文钱。%?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

明昭歪着头看他，小脸上满是好奇："你会画蝴蝶吗？"

少年笑了，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会。"

他拾起一支秃笔，蘸了墨，在宣纸上寥寥几笔，一只振翅欲飞的墨蝶便跃然纸上。那蝴蝶翅膀微翘，似要挣脱纸面飞走，栩栩如生。

明昭惊喜地拍手："真好看！"她转头看向身后撑伞缓步走来的父母，声音清脆如铃，"父皇，母后，我能买吗？"

顾景煜撑着伞，伞面微倾，遮住身侧的柳青芷。他目光落在少年冻得发红的手指上，微微一顿，随即颔首。

柳青芷从荷包里取出几枚铜钱，俯身递给少年，温声道："画得很好。"

少年接过铜钱，耳尖微红，低声道："谢谢夫人。"

明昭却不肯走，蹲在他旁边，她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眼前的少年，托着腮问："你叫什么名字呀？"声音软糯，带着掩不住的好奇。

少年搁下手中的秃笔，他抬起头时，一滴雨水正巧从檐角滑落，挂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沈砚。"声音清朗温和，像春溪流过卵石，"砚台的砚。"

"沈砚......"明昭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细细品味，忽然眼睛一亮，"你的名字真好听！比太傅起的那些'之乎者也'有意思多啦！"

她说着往他身边凑近了些，"你多大了？住在哪里呀？"

沈砚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措，耳尖微微泛红："今年十岁，住在城西的竹枝巷。"他指了指远处青瓦白墙的一角，"就在那棵老槐树后面。"

"才比我大两岁呀！"明昭惊喜地拍手，腕间银铃叮咚作响，"那你平日都读什么书？会背《论语》吗？太傅总逼着我背，烦死啦！"

沈砚眼睛一亮，不自觉挺首了腰背："我最爱读《诗经》，'关关雎鸠'那篇能倒背如流。"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也觉得《论语》有些枯燥。"

明昭闻言咯咯笑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雀儿。她突然注意到沈砚冻得通红的手指，上面还有几道细小的裂口。

"你的手..."她皱起眉头，不由分说地拉过来查看。

沈砚慌忙要缩回手，却被她紧紧握住。明昭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盒："这是御...娘亲给我的玉容膏，抹上就不疼啦！"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小姐不必..."沈砚的声音有些发颤。

"叫我明昭就好！"她抬头冲他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我们己经是朋友啦！"

说着突然解下腰间系着的羊脂玉佩，"这个送你！"

明昭不由分说地把玉佩塞进他手里，"你这么厉害，一定能考中状元！等你考中了，就去京城最大的红墙院子找我。"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道："门口有两尊石狮子，你就说找'昭昭'，侍卫就会放你进来啦！"

玉佩在雨幕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精巧地雕着一朵含苞的茉莉。

沈砚愣住了，看着掌心温润的白玉，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昭"字。他抬头，正对上顾景煜深邃的目光，心头一跳，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拿着吧。"顾景煜淡淡道，"若真有志气，便记住今日之约。"

沈砚握紧玉佩，郑重地点头："我一定考中状元，去京城找......"他顿了顿，看向明昭，"找小姐。"

明昭笑得眉眼弯弯："我叫明昭！记住了吗？"

"记住了。"沈砚也笑了，"明昭小姐。"

雨丝渐密，柳青芷轻轻拉了拉女儿的袖子："该走了。"

明昭依依不舍地站起身，又回头看了沈砚一眼："你一定要来京城啊！"

沈砚握紧玉佩，郑重地点头："一定。"

柳青芷微微一笑，牵着明昭的手转身离去。走出几步，明昭忽然回头，冲沈砚挥了挥手："我等你！"

沈砚站在原地，望着那一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昭"字，唇角不自觉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