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上月父皇批奏折时，儿臣在案下捉蛐蛐看见的呀！"

说着突然挣扎下地，解下腰间锦囊倒出一把金瓜子——

这是帝后平日给他的赏玩之物，此刻竟被用来模拟漕运路线："鸭苗从江南走漕运，每个驿站换批船夫，比首接送粮快多啦！"

满殿哗然。?2`8_l\u`._n`e′t￠这分明是军情急递的"八百里加急"之法，竟被五岁孩童用在鸭苗运输上！程砚突然老泪纵横："老臣记得...先帝在时，曾用此法运过漠北战马......"

顾景煜大掌重重按在儿子肩头。小太子吃痛抬头，却见父皇眼中似有星河倾落："传旨！北疆七州即刻征调鸭苗，按太子策行事！"

戌时初，坤宁宫的冰鉴内，新凿的寒冰堆叠如山，晶莹剔透的冰棱折射着鎏金蟠枝灯的暖光，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两个小宫女跪在鉴旁，手持孔雀羽扇，将冰鉴里溢出的丝丝凉气轻轻扇动。

那凉意裹挟着薄荷与茉莉的清香，在殿内缓缓流淌，驱散着窗外炙热的暑气。

柳青芷的指尖在顾景煜太阳穴处打着圈，龙涎香混着薄荷药油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萦绕。案头的奏报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鸭兵灭蝗三百亩"的朱批。

"陛下当真要用稷儿的法子？"她声音轻柔，指尖却微微发紧。

顾景煜闭着眼，唇角却扬起，手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柳青芷跌坐在他膝上，发间的白玉步摇轻轻晃荡，在烛光下划出细碎的流光。

"岂止是用。"他下巴抵在她肩头，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腕上的龙凤镯，忽然低笑，"咱们的儿子，是个治世之才。"

柳青芷为丈夫拆开发冠，忽然被攥住手腕。顾景煜将她的手贴在脸颊，声音沙哑："稷儿今日说的漕运之法，是朕十六岁征北狄时才悟出的诀窍。"

月光透过冰裂纹窗棂，在帝后身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柳青芷指尖抚过丈夫眉间褶皱："陛下是担心......"

"朕是欣喜。"顾景煜突然展开一幅江南园林图，"等稷儿大婚亲政，朕就带你去苏州。"他指着图中临水药圃，"你种你的白芷当归，我钓我的鲈鱼莼菜......"

柳青芷正要回应，却觉腕间一凉——顾景煜摘下了她戴了十年的玉镯。

"青芷，"他将玉镯举到灯下，内壁"白首为期"西个小字清晰可见，"朕想等稷儿大婚后就禅位。"

"哐当"一声，柳青芷手肘撞翻了案上的越窑青瓷盏。茶水泼洒，在摊开的北疆捷报上晕开一片幽黑，墨迹渐渐洇染成模糊的云纹。

她猛地抬头，凤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稷儿才五岁！陛下这样决定是不是太......"声音戛然而止，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丈夫的衣襟，玄色龙袍的云纹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顾景煜没有立即回答。他转头望向窗外，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庭院里那个小小的身影照得格外清晰。

五岁的承稷正握着桃木短剑练习今日所学的"白虹贯日"，虽然动作稚嫩，下盘不稳，但那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角，活脱脱就是当年尚书房里彻夜苦读的少年太子。

木剑破空声隐隐传来，顾景煜的掌心覆上妻子微微颤抖的手背："所以朕要给他十年。"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虎口处执笔留下的薄茧，"朕五岁时还在背《论语》，他却己懂得以禽克蝗、漕运调度......"忽然侧首，高挺的鼻梁蹭过她泛红的耳尖，低笑出声："不愧是当年翻墙给朕送点心的皇后生的。"

柳青芷耳尖顿时烧了起来。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她十西岁，听说三殿下因练剑受伤却不肯传太医，便揣着桂花糕翻过尚书房的高墙。

谁知刚爬上墙头就踩滑了脚，整个人跌进正在院中敷药的顾景煜怀里，砸碎了一食盒的杏仁酥......

"陛下还记得......"

"朕记得每一个瞬间。"顾景煜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

牛皮纸徐徐展开，露出精工绘制的江南园林图——露出一幅精描细绘的园林图——

白墙黛瓦，曲水流觞，药圃里甚至细心地标着"青芷植"三字，旁边还细心地画着几株开花的白芷。

柳青芷眼眶骤热。当年那个说"永不纳妃"的少年天子，如今连禅位后的日子都想好了。

"禅位后，朕带你去苏州。"他指尖点在一处临水小筑，"早上你采药，我钓鱼。"手指又移到连着卧房的暖阁，"午后你教我认草药，我帮你研墨写医案......"

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