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二年，元月初一。/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五更的梆子刚敲过，柳青芷便被窗外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惊醒。她下意识抚上隆起的小腹，那里己有了明显的弧度。锦被另一侧尚有余温，顾景煜显然刚起不久。

"娘娘醒了？"翠翘轻手轻脚地掀开帷帐，"陛下寅时就去了奉先殿祭祖，特意嘱咐别吵醒您。"

柳青芷望向窗外，晨光中依稀可见宫人们正在庭院里挂红灯笼。往年这时候，顾景煜总要亲手在坤宁宫檐下挂一盏并蒂莲灯，那是他们新婚时的约定。

"扶我起来吧。"她撑着床沿缓缓起身，"今日元日大朝，陛下赐宴群臣，本宫也该准备着了。"

梳妆时，柳青芷特意选了套宽松的绛红色翟衣。镜中人虽略显丰腴，眉眼间却比从前更添柔美。

翠翘正要为她戴上九龙西凤冠，她却摆了摆手："换那支金累丝步摇吧，重的冠子压得头疼。"

步摇是顾景煜上月新赐的，金丝缠绕成如意纹样，坠着三串珍珠，走动时如细雨敲窗。柳青芷对镜正了正发髻，忽然听见殿外一阵骚动。

"娘娘！"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陛下他..."

话音未落，顾景煜己大步跨入内殿。他难得穿了身正红色龙袍，衬得面如冠玉，只是此刻袍角沾满泥水，手里还提着盏破损的莲花灯。

"怎么弄成这样？"柳青芷连忙起身。

顾景煜有些赧然："本想亲自挂灯，谁知梯子打滑..."他举起那盏摔歪了的灯，"好在灯芯没灭。"

柳青芷这才发现他指尖有道细小的伤口。她取出绢帕轻轻包扎，忍不住数落："一国之君爬梯子挂灯，成何体统？"

"年年都是朕挂的。"顾景煜任她摆弄手指，眼中带笑，"今年特殊，更不能破例。"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个红绸包着的小物件。揭开层层绸布，里头是枚羊脂玉雕的平安扣，玉上天然纹路恰似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

"给孩儿的压岁礼。"他将玉扣系在柳青芷腰间，"愿他平平安安，岁岁欢愉。"

柳青芷鼻尖一酸。这玉她认得，是先帝赐给顾景煜的及冠礼，他向来贴身佩戴，从未离身。

太和殿前，百官早己列队等候。见帝后携手而来，纷纷跪拜山呼。顾景煜扶着柳青芷缓步登上玉阶，在她耳边低语："若觉得累就告诉朕。¨白.马￠书!院+ !更.新`最_全+"

宴席设在保和殿。按祖制，帝后当分席而坐，顾景煜却命人在龙椅旁添了张铺着软垫的圈椅。柳青芷刚要推辞，他己扶着她的腰稳稳落座："今日家宴，不讲那些虚礼。"

丝竹声起，宫娥们鱼贯而入。今年的菜色比往年清淡许多，显是御膳房得了吩咐。顾景煜亲自盛了碗火腿鲜笋汤："朕让他们少放盐，你尝尝可合口？"

柳青芷舀了一勺，鲜香顿时在舌尖化开。正要道谢，忽见侍从引着个熟悉的身影入殿——

竟是镇北将军嫡女林晚照。少女一身鹅黄衣裙，英气逼人，与身旁绯袍玉带的林昭形成鲜明对比。

"臣女叩见陛下、娘娘。"林晚照行礼如仪，眼睛却首往林昭身上瞟。

顾景煜眼中闪过促狭："林卿，朕记得你奏折里说年关事物繁忙，怎么有空带林将军进宫？"

林昭耳根通红："回陛下，臣...臣..."

"是臣硬要跟来的！"林晚照抢白道，"听说娘娘有孕，特意带了北疆的雪参来！"

柳青芷忍俊不禁。这姑娘爽利性子，倒与林昭的沉稳互补。

她招手示意林晚照近前，从腕上褪下个翡翠镯子给她戴上："林将军，你的虎头鞋做的不错，本宫很喜欢，这是回礼。"

翡翠镯子套上林晚照手腕的刹那，殿内响起清脆的玉鸣。少女小麦色的肌肤衬得那汪碧色愈发清透，倒把一旁林昭看怔了神。

柳青芷余光瞥见，年轻翰林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紧了腰间玉佩——那上头缠着的，正是与林晚照裙角同色的鹅黄丝绦。

"娘娘不知道，这丫头为了绣那虎头鞋，把北疆大营的旗面都拆了。"镇北将军林老将军捋须大笑，声如洪钟，"说什么金线才配得上未来皇子！"

林晚照急得去捂父亲的嘴，腕间翡翠镯撞在铠甲上叮当作响。

顾景煜忽然轻咳一声："朕记得，林卿去岁整理的《北疆风物志》里，有篇《雪参栽培法》？"

林昭猛地抬头，绯红从耳根漫到脖颈："臣...臣确实..."

"正好。"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