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肩膀微微发抖。宋时桑感觉病号服肩部渐渐洇开一片湿热。

“当然作数，”他笑了下，“不过明小灼，你能不能抱轻一点，我刚缝好的线。”

明灼气得又捶了他一下，但力道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他。宋时桑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别哭啦，请你吃糖？”

现在她哪有心情吃糖，突然想起什么，从军训服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这三个月，我写了很多代码……”

那是她每天坚持完成的算法题，每张纸页角都标着日期，最早的一张是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

宋时桑愣住了。他慢慢接过那沓纸，指尖有些发抖。最上面一页写着昨天的日期，是一道复杂的图论题，旁边标注着：「如果是西十三，会用SPFA优化吗？」

“……笨蛋。”他低头揉了揉眼睛，“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明灼吸了吸鼻子，嗓子都哭哑了：“以后再敢玩消失，我就每个季度都陪你到医院体检。”

宋时桑噗嗤笑出声：“这么狠？”

“还会拜托医生给你打针时用最粗的针头。”

“那我肯定不敢消失了，最怕打针了，更别说还是最粗的针头。”

“拉钩，”明灼还没哭完，语气却郑重，“一百年不许变，以后你不许再瞒着我了。”

“我保证。”宋时桑伸出手。

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一片金色的阳光，将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足以覆盖过去几个月的所有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