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离别藏在盒子里，绕过你，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

飞往京市的飞机离开徵江的那刻，明灼正在咖啡厅里做剩下的暑假作业。

祁晞佑走的前一个小时还在给她讲题，明灼除了给他发了几份小礼物——小皮筋，卡通笔，便利贴，相册，挂饰……还从他书包里顺了本草稿本出来。

本来只是想打草稿用，结果没想到一翻开就看到点有意思的东西，于是明灼就花费了快一个小时翻这本写了一半的草稿本，看到了另一个祁晞佑。

在条理清晰的算法旁边画对话框：

[今日提问：明灼可爱度] → [批注：∞+1]

数字间总是时不时穿插几句他的碎碎念：

【恋爱新鲜感……这什么破词】(写了又被划掉)

【可以研究她吗，以后。】

【喜欢】(被圈起很多次)

【烦】

【她总撩拨我。】(外加一个烦恼的表情U ′? ` U)

【想亲不敢亲，没实力。】(? – _ – ?)

【可以再近一点吗】(? o?o?)

【烦】

【她像个汤圆，甜的】(??·??·??*?? ??)

【又失败了，心率过载】((ノへ￣、))

【想她】

【她好像没办法成为我的实验对象——因为变量失控】

【当她站在我视线里，所有实验设计都会坍缩成最原始的冲动：接吻 。 拥抱。 成为她呼吸的每一缕空气。】

【所谓误差，是指当研究对象过于美好时，科学方法会自发地向诗意投降 。】

【研究者也会，无条件投降。】

……

第一次翻开他的草稿本，明灼好像忽然知道，为什么在给她讲题时他总是要用她的稿纸做验算了。

在看完祁多多“秘密”的这一刻，明灼心里涌起的情绪，不是惊讶，而是难过。

她第一次觉得这么难过。

因为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她，因为离别。

盛夏的正午，阳光像融化的琥珀，将整个咖啡厅浸泡在粘稠的金色里。窗玻璃上的光斑随着梧桐叶的晃动明明灭灭，在少女白皙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痕。

明灼摩挲着草稿本微微翘起的边角，纸页间好像还残留着少年指尖的温度。那些被数字割裂的空白处，藏着他最笨拙也最滚烫的告白。钢笔的划痕力透纸背，像他克制不住的心跳。

空调的冷气在杯壁凝成水珠，沿着杯身缓慢滑落。明灼忽然想起昨天他讲题时，铅笔尖在纸上停顿的瞬间——那时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灰色的阴影，泪痣在灯光下若有似无地闪烁，却始终没有转头看她。

玻璃窗映出她模糊的倒影，与窗外晃动的树影重叠。一片被晒蔫的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叶脉里还流淌着盛夏最后的光。明灼轻轻按住被风吹起的纸页，忽然希望此刻能有蝉鸣声再大些，大到她听不见自己眼眶泛潮的声音。

原来最痛的离别，是发现那些没说出口的爱意，比说出来的还要多千万倍。

——

高三的日子，像是被装进一个不断加速的离心机里。开学第一天，高考的动员大会结束后，所有的课外娱乐活动好像都被掐断了，体育课成了大家唯一可以放肆奔跑的时间段，连以往常常抱怨的跑操都成了难得的娱乐活动。

晨光未至的早自习，教室里的白炽灯己经亮得刺眼。课桌上摞起的书墙高得能挡住前排人的背影，偶尔有人从题海中抬头，眼神恍惚得像刚从另一个世界抽离。笔尖摩擦试卷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两声压抑的咳嗽，或是自动铅笔芯断裂的轻响。

午休时的教室终于有了点活气。有人趴在摊开的习题册上小憩，校服袖口蹭了未干的墨水；有人咬着面包刷题，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里突然蹦出一句“好想睡觉”；后排男生偷偷用课本挡着手机看NBA文字首播，却在老师脚步声逼近的瞬间锁屏，假装研究圆锥曲线。

傍晚的走廊被夕阳染成橘红色，值日生擦黑板的粉尘在光柱里漂浮。办公室里总有问不完的题，卷边儿的错题本被翻得软塌塌的，红笔改过的痕迹覆盖了原本的印刷字。

明灼偶尔从题海里抽身时，会盯着窗外发呆——看香樟树的新叶，看掠过教学楼的飞鸟，看远处居民楼亮起的灯火，回忆泛着晨露的雪芽气息，想着再熬几个月就能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晚自习的寂静总被翻页声打破。困到极致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