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沛
见沈闫长久的望着自己, 越襄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沈闫却轻轻一笑:“臣是柳州人士。”
柳州?越襄觉得这个地名十分耳熟。片刻后想起来,梁家不就是柳州的世家大族么?
越襄实在是失不掉她的谨慎天性,她心里琢磨, 这难道是个巧合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连呢?
“柳州怎么了?”她一面想着,一面脱口问出。
沈闫仗着受伤不起身,只管与太后娘娘对坐。
此时瞧见太后娘娘有些懵然无知的模样,沈闫心中又是一声轻笑。
这含笑的眼眸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温浅宠溺:“娘娘是失忆, 又不是不认得这里了。”
“长乐宫中还藏有一幅大周疆域图,那柳州地界不就是在南疆边上么。”
越襄心说, 我就是不认得这里啊。要不是她勤奋努力的学习,努力争当一个勤勉的小太后, 这会儿就该什么都不知道的。
沈闫的身世在这宫里也不是秘密, 虽然宫里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出身哪里,但其他的信息基本上都是宫里传遍了的。越襄这里知道也不会显得奇怪。
她便索性道:“你离家流落京城时就是个小孩子,在柳州时应当更小,原来还记得南疆的这么多事情?”
沈闫的眸光却重重亮了一回。
他当然知晓他进宫时的年岁,还有在宫里这些年的沉浮节点是众人都留意知道的。
可太后娘娘竟也是知道的。
那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闫想, 一定是她变了之后才有的事。她原来是这样的想知道他的事情么?
向来对任何人都三缄其口的沈掌印, 哪怕当年侍奉在洪公公身边, 洪公公再三问着他小时候的时候,他都推说忘了,如今却愿意为了太后娘娘,去小时候的记忆里看一看。
沈闫的目光幽远缥缈,旁人忆起儿时往事, 眸中总有怀念之色, 唯独沈闫,眼中并无任何情绪, 就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
“臣和t娘娘可不一样。娘娘不过断了送天青的瘾药,就失忆了。臣记忆力非凡,两三岁时候的事情,臣也是记得的。”
沈闫道,“臣幼时在柳州所居之地,其实与南疆接壤之处不远。那时候南疆其间穷苦,总是有人跑出来劫掠。外头的人一抵抗,他们就会用毒虫控制这些人。久而久之的,自然就认得了。”
“若是不认得的小孩子偶尔被抓起来,也有拿去用蛊.虫炼药的。那会儿家家户户,都是要教孩子们认得这些毒虫的。哪怕是不认识,见了也要立刻跑掉。”
沈闫微微一笑:“柳家与越家是通家之好,娘娘和那梁卓成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梁家本支如今长住京城了,但大家宗支还是在柳州的。梁卓成不会没有和娘娘提起这些的。娘娘若不是失忆了,也不会问臣这些吧?”
越襄敏锐的闻到了酸溜溜的味道。这个醋吃的,角度真的是刁钻啊。
她哪知道梁卓成有没有跟小太后提起这些呢?
她只是想到,梁家与越家通家之好,梁家又是柳州的大家族,这南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虫,会不会是经由梁家提供给越蘅的,然后越蘅再用来控制她的?
那再往深想一想,梁家对送天青包括这次毒蛊的事情,是否知情呢?
那个梁卓成,面上看着一无所知的样子,可实际上呢,是不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未能定下。
越襄瞧着沈闫眸中清浅亮光,幽幽道:“总觉得你是在暗示予。”
沈闫一笑:“臣能暗示娘娘什么呢。臣只是陪着娘娘说话而已。”
取了画,这外间墙上就是光秃秃的了。屋里也没什么要紧的摆设,沈闫是觉得这素净的禅房配不上正值青妍年华的太后娘娘。
瞧两个丫头都站在那儿不吩咐就不动,沈闫便挑眉道:“娘娘的两个丫头怎么傻乎乎的?到底伶俐不足。”
越襄可是护短的:“哪里傻了?她们聪明着呢。伶俐太过就是心眼太多了,这时节,还是忠心的自己人好。”
沈闫请鹊枝到跟前来,瞧了鹊枝手里的画筒,确定了是他要的画。
听见越襄这话,回眸笑道:“臣总觉得娘娘这话也在暗示臣。”
越襄见他手伤了还要亲自去挂画,不由得也起身,跟着去瞧。
还要含笑撇开嫌疑:“那是沈掌印多想了。”
沈闫要求高,人又挑剔,选了一幅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