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簇的美人图,还要折桂去挑了这时节开的正艳的漂亮花朵来,一大蓬的放在精致的大开口花瓶里。
外间几乎都要摆满了。还定要攀折些荷花池里的荷花来养在屋中间。
一时屋中清香怡人,再配上那幅沈闫亲手挂上去的美人图,真是一片鲜花着锦的好去处。
这哪里还像个清修的禅房呢,分明是个小姐的闺房了。
是不合规矩,偏偏越襄心底里还挺喜欢的。
沈闫嫌鹊枝个矮挂不好,是他亲自去挂的那个画。
挂的时候身手矫健,可一点看不出来是受过伤的人。
越襄瞧着那画,沈闫问她如何,她便笑道:“沈掌印才说疼,转眼见了美人就一点不疼了。想是连换药也不必了,只管瞧着这幅画就好了。”
越襄时时在他这里被掌握,总寻不得压他的时候,这一下自觉逮着了机会,就只管嘲笑他。
她是心无风月的人,却不知这嘲笑听在沈闫耳中,就如同情人间的打趣似的,心都软的塌陷了下去,然后腾起一片大火,万千都是热意。
他走上前来,受伤的手要握越襄的手,被躲过去了,却碰到了他掌心的伤,疼的没忍住出了声,再就对上了太后娘娘略有些歉意的眼神。
沈闫几近叹息着轻柔了声音:“娘娘是臣眼里的美人。只管瞧着娘娘,臣便是死了,也能活着。”
这会儿不是在床榻上,站在外间,地方还是挺大的,有足够的空间令越襄躲开沈闫的靠近与触碰。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的鹊枝终于忍无可忍了。
沈闫说她们不伶俐傻乎乎的,两个丫头忍了,可沈闫三番四次用这等轻浮的话语招惹太后娘娘,她们就忍不下去了。
折桂还在摆弄那些花儿,鹊枝却上前来,守在越襄跟前,对着沈闫怒不可遏地道:“请沈掌印适可而止!”
“娘娘是太后,沈掌印怎可用这等轻挑言语轻薄太后娘娘?”
“娘娘待沈掌印素来宽厚,方才还亲手为掌印包扎伤口,沈掌印不感恩戴德,怎能将她等同什么美人?太后娘娘是不容任何人亵.渎的。沈掌印若执意如此,休怪奴婢要治罪沈掌印了。”
沈闫的柔软或许是让折桂与鹊枝看见了。
可那是在面对越襄的时候才有的,那也是给越襄看的。平素之时,沈闫永远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掌印大太监。
绝不能因为他也会有柔软而小瞧了他的心狠。
此时望向鹊枝的目光中,再也没有缱.绻的多情与勾.人的情意。
而是一片沉寂:“哦?你要治罪本掌印?你凭什么?”
折桂连花也不收拾了,也过来站在鹊枝的身边。
两个丫头向来维护越襄,如今越处越交心,自然是心心念念要保护自己的主子。
虽说是想着主子收服沈闫也没什么坏处,可再是托孤重臣,手握权力,又有谁的地位能高得过太后娘娘呢?
一次两次,是怕起冲突坏了主子的计划。
可是沈闫变本加厉,竟如此戏弄,两个丫头就无法忍受了。
越家如此对待娘娘,生父尚且如此,这沈闫就是看着娘娘无所依靠,所以才要这般欺负她吗?
鹊枝豁出去了,她不怕他:“奴婢是长乐宫的掌事宫女,是宫中最高品级的女官,也是娘娘身边人。在品级上,奴婢与掌印没有相差什么。奴婢也不及掌印威武,得先帝看重,将皇上托付给你。”
“但奴婢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掌印如此行事。不得以下犯上是宫中铁律,掌印此言此行,早就可以定罪了。奴婢不是没有办法。”
沈闫眉目沉郁,他看了一眼施施然坐回榻上观战的太后娘娘,心里咬牙,面上却道:“你当然有办法。司礼监也不是本掌印一个人说了算的。司礼监掌宫中刑名之事,你把本掌印告上去,自有人详查。”
“这宫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此案一经司礼监,必然阖宫皆知。本掌印若果真定了罪,从此之后,娘娘清名有损,人人都要议论一句,沈某对太后娘娘心怀不轨,动手动脚。娘娘未经人事,那沈某究竟有没有动过娘娘呢?”
“长乐宫上下才多少张嘴,你们怎么解释得清楚呢?”
“你逞一时之气,却带累娘娘入了脏污之地永不得翻身。”
鹊枝是心直口快,这会儿听见了沈闫的话,更是气得胸口起伏,这死太监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折桂拦住鹊枝,这丫头说不过人家,怕不是就要破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