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说,做生意也好,修路也好,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大昭的人,能够走得更远,如此才能找到那些珍稀药材,为他治病。
在这个过程中,做任何事,不能单纯为了做事而做事。
就像那传说中的百年雪莲千年人参,生长在西域或辽东人迹罕至的地方,就连当地的土着都视为珍宝,又岂会轻易交出来予人?
而通过武力征服的话,需要耗费的军资庞大,时间更是不可预计,尤其是只要开战就会有人员伤亡。
以无数将士和百姓的牺牲,即便换来来良药,太子殿下也难以忍心享用。
更何况太子患病已久,治病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药物长期供应的话,那势必要有稳定的货源。
这就需要他们能拿出足够打动对方的货物,以利诱之,才能让对方肯用这些珍稀药材进行交换。
既然要长期交换药材,那就干脆连带着其他货物也跟着一起交易,这样规模上去了,哪怕在药材上亏点钱,其他方面也能赚回来。
大宗的货物交易,就需要大量的运输,良好的运力,路,就成了这一切的基础。
要修路,就需要石匠丶民夫丶铁匠……大量的人手聚集,自然少不了要吃喝拉撒。
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在别人看来,样样都得花钱,在沈青叶看来,样样都可赚钱。
每个工地一开,先盖的是工棚丶食堂和茅厕,工棚是简易木板房,早就按照沈氏的标准尺寸做好,只需要挖个地基装进去就能成一座足够二十人大通铺的工棚,虽然有些简陋,但足够遮风避雨。
食堂就更不用说了,沈氏配备的大铁锅,每个工地都按照百人一口配备,还有直径五尺的大蒸笼,每日从早到晚都蒸着包子馒头,除了正餐之外,有时还会给上夜工的人加餐,一天到晚食堂的火就没停过。
沈氏配送的粮食虽然大多是糙米和粗面,但量大管饱不说,还从附近的村子收购时令蔬菜和猪羊鸡鸭,保证每日每顿饭都有荤有素,足够的油水和夥食才能让民夫们保持足够的体力承担这些重体力劳动。
按照常年服役的民夫的说法,以前服役时,没工钱不说,还得自带干粮。
就算工地上偶尔大发善心给提供稀粥,那粥水清得都能照见人影不说,米粒都很难见到几颗,顶多能让人灌个水饱,没干几下活就消耗得干干净净,只能听得肚子叽里咕噜叫着,一个个饿得手软脚软的,哪里能干得动活。
现在可不一样了,你挖一筐土,就能得一根竹制的工签,挑一担沙子水泥,就又得一根,勤快的人一天能得十几根工签,偷懒的体弱的就只能得几根。
而这烙有沈氏标记的工签,每一个都能换到一枚大钱。
沈氏的棉布,只要八文钱,就能扯一尺,勤快点赶上一个月的活,就能给一家三口置办一身新衣。
在此之前,哪个庄户人家,能年年置办新衣的?一天别说管三餐还能拿十几文钱,就是不管饭能赚到十文钱的活,都多得是人抢破头下死力气去干。
要知道,就沈氏带来的这些布,北方寻常的布店,价格至少要贵上一倍不说,还没有这么大量的货,没有这么多鲜亮的颜色。
看着周围的邻居都吃上肉,穿上新衣了,那些原本想着法子免除服役的农户,也开始主动前来工地找活干。
要早知道沈氏的工地不光管饭还给工钱,他们当初又何必想方设法花了人情和银子去免除劳役呢?
想想自己错过的工期,就好像白白丢了几百个大钱,怎能不让人心痛如绞。
结果在本地路段的官道修完之后,就有些无地的佃户们开动了脑筋,去找了沈氏的负责人,想要跟着筑路队继续干活,从兼职的倒班民夫,变成专职的筑路工。
对於这些已经培养出来的熟练工,沈氏当然是来者不拒,欢迎之至。
於是,他们不光转正成了长期筑路工,还收到了北疆边城的垦荒屯田身份证明。
其实当初皇帝在设立军镇时,要求驻军屯田垦荒,还从内地移民十万户充实边镇,就发放了大量的垦荒身份文书。
凭借这些开荒的身份证明,农户所开出的田地,在三年之内免收赋税,三年后根据田地的收成分为上中下田,官府开具正式的地契,归於开荒的农户名下,之后五年减半征收,等於有近八年的时间,大部分收益都是归农户自有。
这对於绝大部分无地的农户来说,都是一项有利无弊的善政。
前提是这些农户有足够的粮食,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