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她定定看着陆曜扬转过身，弯下腰，取出另一个安全帽。

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桑林溪的声音——

“试探试探陆曜扬到底对你有没有那个意思啊？”

祁烟轻咬着下唇。

她忍不住问自己：

“得不到答案，真的不会后悔吗？”

“等到最后，万一真的是错过，不会遗憾吗？”

“不敢去直面答案，又算不算是一个胆小鬼。”

她的心给她的回答毫无疑问：

后悔。

遗憾。

胆小鬼。

祁烟攥紧了拳，心跳飞快。

既然怕挑破了窗户纸，如果答案不如人意，可能会连最开始的身份都失去，那不如换个婉转方式去试探。

胆小鬼。

有胆小鬼的做法。

祁烟心跳如鼓震，深吸了两口气，才温声开口：“陆曜扬。”

被点名的人转过头。

“嗯？”

祁烟喉咙滚了滚，鼓足了勇气，才抬起眼和那双墨眸四目相对。

“刚刚阿姨说我是你女朋友的事，你——”

话还没说完，却听少年轻轻笑了一声。

“你要说的是这件事？”

他伸出手，趁着防护罩还没下来，弹了一下祁烟的脑门。

“他们这种做生意的，看的人多了，看谁都是一对。”陆曜扬眼中闪过一抹情绪，很快又被笑意掩盖，“你不用放在心上。”

祁烟的心凉了半截。

刚燃起的，试探的小火苗，仿佛就这样被一盆凉水浇灭。

她不死心：“阿姨这么说，你心里什么想法。”

陆曜扬沉默了两秒。

眼底的情绪复杂，祁烟捕捉到了几缕，随风飘散了。

她看不清。

也读不懂。

她没等来答案，便有一道惊喜的男声闯入两人之间。

“烟儿！”

熟悉又陌生。

让祁烟忍不住皱眉。

她转过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

身穿白色老头背心，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几瓶啤酒从袋口露出了头。

男人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祁烟，脸上的惊喜不似作假。

就连声音里都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是爸爸啊。”

祁烟眉头紧皱，后退一步，本能地躲在陆曜扬身后。

张锋却仿佛没看到女儿脸上的厌恶。

踩着那双深蓝色的人字拖迎面走来。

张锋哽咽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你说我，我，我真是太忙了。”

“我本来应该早点去见你的，要知道你会过来，我再怎么说也应该好好整理一下，这样也能让我们父女……”

闯出眼中的宽阔胸腔打断了张锋的喃喃自语。

男孩比他高出不少。

强大的气场迫使他只能抬头去看。

他对上那双墨色的瞳，笑着，浑身气压却比谁都低。

“张叔。”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