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107 师的小士兵。小士兵愣了愣,红着脸接过去,狼吞虎咽地嚼起来。
“大别山那边,你熟吗?” 陈天问。
青鸢摇摇头:“只去过一次,跟着爹去换药材。那边比桐柏山更偏,有很多老林子,据说还有红军留下的工事。” 她顿了顿,看向陈天,“脱离国军,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陈天望着溪水倒映的云影,“从苏州到桐柏山,我算是看明白了,跟着重庆打鬼子,手脚都被捆着。还有就是,国府如今的状况,你真的不知晓吗,以后难道也还会好吗?不如自己干,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听命自己。”
青鸢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低头用竹笛搅着溪水,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我爹以前说过,能成大事的人,都得有股子不管不顾的劲。”
没等陈天接话,张大山就提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回来了,身后跟着十几个扛着水葫芦的士兵,还有几个耷拉着脑袋的土匪。“旅长,搞定了!破庙里搜出两担糙米,还有十几斤盐,够咱们吃两天的!”
“土匪呢?”
“五个愿意留下抗日,剩下的放了,让他们带话给其他山头,再敢拦抗日的队伍,老子拆了他们的窝!” 张大山把麻袋往地上一扔,糙米洒出来,混着几颗野栗子。
吴克仁走过来,踢了踢那几个愿意留下的土匪:“会打枪吗?”
“会…… 会点土铳。” 一个络腮胡结巴着说。
“那就跟着李石头学造手榴弹。” 吴克仁指了指正在摆弄炸药包的李石头,“造不好炸了手,可没人给你治。”
土匪们脸都白了,却没人敢吭声。
队伍重新出发时,每个人的水葫芦都灌满了,粮袋里也多了把糙米。陈天让青鸢带着 “猎人” 队和土匪在前头开路,吴克仁领着 107 师的老兵走中间,他自己殿后,时不时回头看看来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在想重庆的事?” 周安邦被抬到他身边,声音很轻。
陈天点点头:“何应钦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脱离序列,等于打了老蒋的脸,他肯定会让第五战区派兵围剿。”
“围剿也没那么容易。” 周安邦笑了笑,“大别山是老区,群众基础好,而且地形比桐柏山更复杂。只要我们能站住脚,发动老百姓,蒋介石派再多兵也没用。” 他顿了顿,“我己经让孙小虎给大别山的同志发了电报,说明我们的情况,他们应该会派人接应。”
陈天心里一暖。从鹰愁涧突围到红石峪扎根,周安邦始终像根定海神针,总能在最乱的时候找到方向。“等安顿下来,就正式合编队伍。你当政委,吴将军当副司令,青鸢任侦察营营长……”
“那你呢?” 周安邦打断他。
“我?” 陈天望着前面吴克仁的背影,老将军正帮一个年轻士兵挑脚上的刺,动作笨拙却认真,“我就当个司令,带弟兄们打鬼子。”
夕阳西下时,队伍终于登上了界碑岭。岭上有块断裂的石碑,刻着 “豫皖交界” 西个字,被风雨侵蚀得快看不清了。站在岭上往下望,大别山像片墨绿色的海洋,起伏的山峦在暮色中连成一片,望不到尽头。
“那是什么?” 孙小虎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坳。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坳里升起三堆篝火,呈品字形排列。青鸢的眼睛亮了:“是联络信号!大别山的同志来了!”
陈天的心猛地落回实处。他翻身跳上一块巨石,对着队伍喊道:“弟兄们,看到篝火了吗?那就是咱们的新家!”
士兵们顺着他的声音望去,篝火在暮色中跳动,像三颗明亮的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打倒小日本”,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起来,喊声在山谷里回荡,惊得林子里的鸟雀扑棱棱飞起,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吴克仁走到陈天身边,往山下吐了口唾沫:“妈的,总算不用再跑了。”
陈天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腰间的驳壳枪。他知道,到了大别山,挑战才刚刚开始 —— 要整合队伍,要发动群众,要应对日军的扫荡和重庆的围剿。但看着身边这些疲惫却眼神发亮的士兵,看着远处跳动的篝火,他突然觉得,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跨不过的山,没有翻不过的坎。
“走,下山!” 陈天第一个迈步,脚步声在界碑岭上响起,坚定而有力。
身后,吴克仁、周安邦、张大山、青鸢……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跟上来,汇成一股洪流,朝着那片燃烧的火光走去。暮色渐浓,大别山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像一头沉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