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山,蒸腾的暑气裹着硝烟味,在蜿蜒的山路上弥漫。?j\i~n¢j^i?a`n,g`b~o`o/k,.\c!o+m¢陈天牵着一匹缴获的枣红马走在队伍最前面,马背上驮着药箱和几捆电台零件。吴克仁拄着根磨亮的枣木棍跟在旁边,左臂的绷带渗出的血渍被阳光晒成暗红,却依旧走得稳健。
“还有多久能到界碑岭?” 吴克仁望着前方被云雾笼罩的山垭,那里是桐柏山与大别山的分界。他带来的 107 师残兵走在中间,大多光着脚,草鞋早就磨穿了,有的人还在脚踝上缠着破布。
陈天掏出怀表看了眼,表盘的玻璃裂了道缝,是黑风口突围时被弹片崩的。“最多两个时辰。青鸢的人在前面探路,说界碑岭那边没发现日军,只有些零星的土匪。”
“土匪好办。” 吴克仁往嘴里塞了片干硬的玉米饼,饼渣掉在灰布军装的补丁上,“就怕重庆那边的动作。你撕了电报脱离序列,老蒋怕是要疯。”
陈天没接话,目光落在队伍中间的担架上。周安邦的腿伤在突围时加重了,只能躺着,钱有福正用布蘸着山泉水给他擦额头。张大山和李石头带着十几个老兵殿后,不时回头张望,手里的枪始终没离手。
“旅长,水没了!” 队伍后面传来喊声。是 107 师的一个年轻士兵,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手里的水壶晃了晃,空得响。
陈天勒住马,回头看了看。整个队伍不到三百人,水壶大多底朝天,干粮袋也瘪了。从红石峪突围时带的物资,昨天在狼牙谷被日军追兵咬上,为了轻装撤退,不得不扔了大半。
“让弟兄们忍着点。” 陈天对孙小虎说,“界碑岭那边有条溪流,到了就能喝个够。” 他翻身下马,把马牵到担架旁,“安邦,你上马。”
周安邦摆摆手,声音有些虚:“我没事,省点马力给伤员。\萝!拉\小_说~ _蕞·鑫¢漳?洁-庚!辛·哙^” 他指了指 107 师那边几个脸色发青的士兵,“他们比我更需要。”
吴克仁看着这一幕,喉咙动了动。他带的东北军弟兄,这些年见多了中央军的骄横,像陈天这样把马让给 “外人” 的,还是头一回见。“陈老弟,” 他突然开口,“到了大别山,打算怎么办?”
“先找地方落脚,整编队伍。” 陈天望着界碑岭的方向,那里的云雾渐渐散开,露出青灰色的山脊,“你的 107 师和我的独立旅残部,合编成一支‘桐柏抗日联军’,不分彼此。然后联系大别山的同志,看看能不能联手抗日。”
“合编?” 吴克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早就该这样了!什么中央军、东北军,都是打鬼子的中国兵!”
正说着,前面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两声枪响。是青鸢约定的警示信号,代表发现敌情。
“戒备!” 陈天猛地拔刀,刀鞘撞击在马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队伍瞬间停下,士兵们迅速散开,依托树木和岩石架起步枪。张大山把周安邦的担架往巨石后推,李石头则摸出最后两枚手榴弹,攥在手里搓着引信。
片刻后,青鸢的身影从密林里窜出来,深蓝色的头巾上沾着草叶。她身后跟着两个 “猎人” 队员,押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汉子穿着破烂的短褂,腰间别着把锈柴刀,嘴里塞着布,呜呜地挣扎。
“是界碑岭的土匪。” 青鸢把步枪背回肩上,踢了那汉子一脚,“在溪边设卡要钱,被我们逮住了。说后面还有十几个同伙,在岭上的破庙里分赃。”
陈天走到汉子面前,扯掉他嘴里的布。汉子立刻喊:“好汉饶命!我们就是混口饭吃,没见过大部队……”
“破庙里有多少人?有枪吗?” 陈天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刀刃冰凉。`墈^书′君, +芜.错?内,容?
汉子吓得哆嗦:“十…… 十五个,就两把土铳,剩下的都是砍刀……”
“张大山,带十个人去端了他们的窝。” 陈天收回刀,“缴了武器,粮食和水都带回来。人…… 别杀,问问愿不愿意跟着抗日。”
张大山咧嘴一笑,操起鬼头刀:“得嘞!保证办得漂亮!”
等张大山带着人消失在密林里,陈天让队伍在溪边休息。士兵们立刻涌到溪边,趴在石头上猛灌,有的还脱了鞋泡脚,发出舒服的呻吟。青鸢蹲在水边,用竹笛舀水喝,阳光照在她脸上,睫毛上的水珠像碎钻。
“青鸢姑娘,” 陈天走过去,递过一块压缩饼干 —— 这是他省下来的,“吃点东西。”
青鸢接过饼干,没立刻吃,而是掰了一半递给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