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手,让商户用传单抵一部分钱。”
纸浆坊是上个月才建起来的,用的是山里的桑树皮和旧麻纸。此刻几个年轻人正忙着抄纸,一张张带着草木清香的土纸在竹帘上成型。周安邦拄着拐杖站在坊外,看着墙上贴的《桐柏抗日简报》,报纸上印着陈天写的社论《论持久战与山地游击战》,旁边还登着张大山带队端掉日军炮楼的故事。“这报纸印得越来越像样了。” 他笑着对陈天说,“昨天收到罗山那边的信,说咱们的报纸在私塾先生里传开了,不少年轻人看了都想来参军。”
陈天接过刚印好的报纸,油墨的香味扑面而来。“不光要印报纸,还得办学堂。” 他指着不远处的新校舍,“让赵先生把识字班扩成小学,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也教他们认鬼子的枪炮型号,长大了都是抗日的种子。”
校舍是用夯土筑成的,窗户糊着透亮的桑皮纸。此刻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几十个孩子跟着老师念:“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爱自己的祖国……” 墙角还堆着几个用泥巴做的模型,有步枪、手榴弹,甚至还有一架简陋的 “飞机”—— 是孩子们照着陈天画的图纸捏的。
傍晚的祠堂里,烟雾缭绕。红石峪和周边五个村的村长围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摆着糙米饭、炒南瓜和一碗难得的腊肉 —— 这是用李石头的石灰从山外换来的。老叔正用烟杆敲着桌子:“陈司令说要修水渠,把黑龙潭的水引到旱田,俺老鸦窝第一个赞成!出五十个劳力,绝不打折扣!”
“俺们豹子岭出三十人!”“俺们青石沟有石匠,凿渠的活儿包给俺们!” 各村长纷纷表态,声音洪亮得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首掉。
陈天站起身,给各位村长倒上自酿的玉米酒:“水渠修成了,两千亩旱田能变成水田,明年大家就能吃上白米饭。但这活儿得干三个月,天寒地冻的,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 老叔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胡子上,“去年鬼子来扫荡,俺们村差点被烧光,是陈司令带着队伍把鬼子打跑了。现在修水渠是为了子孙后代,俺们乐意!”
祠堂外,妇女们正忙着给士兵们缝棉衣。青鸢坐在煤油灯旁,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她的身边堆着小山似的棉絮,都是各村妇女送来的。“李嫂子,这针脚得密点,不然不挡风。” 她拿起一件快缝好的棉衣,翻过来检查,“山里冬天冷,战士们站岗可不能冻着。”
李嫂子笑着说:“还是青鸢妹子心细。你看这布,是俺家那口子用两担红薯换来的,结实着呢。” 她压低声音,“听说陈司令还没成家?俺娘家有个侄女,人勤快,长得也周正……”
青鸢的脸颊微微发烫,赶紧低下头继续缝衣服,油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远处传来岗哨换班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句低声的交谈,一切都安静而有序。
深夜的指挥部里,灯火通明。陈天、老赵、周安邦围着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绳连接着二十三个村落,每个村落旁都标注着自卫队的人数和武器。“日军的冬季大扫荡肯定会来。” 陈天用红铅笔在日军师团部的位置画了个圈,“根据孙小虎截获的情报,他们集结了一个旅团的兵力,还配了坦克和重炮。”
周安邦指着地图上的虚线:“我们己经建立了三层预警网:最外层是青鸢的‘猎人’队,负责监视日军动向;中间层是各村自卫队,在山道上埋设土地雷;核心层就是红石峪的主力部队,随时准备增援。” 他顿了顿,补充道,“每个村都挖了地道,能藏人藏粮,就算村子被占了,也能在山里跟鬼子周旋。”
老赵点了袋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格外坚定:“各村的粮食都往红石峪的山洞里运了,够咱们撑半年。医疗队也培训了三十多个赤脚医生,每个村都有药箱,能处理常见的枪伤。”
陈天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从最初的红石峪一个点,到如今二十三个村落连成一片,从几百人的队伍到上千人的抗日联军,从缺衣少食到自给自足…… 这半年的心血,都凝结在这张地图上了。他想起穿越之初,在淞沪战场的仓皇,在南京城头的绝望,而现在,他终于在这片土地上,看到了希望的模样。
“通知各部队,今晚加强戒备。” 陈天站起身,声音沉稳有力,“让孙小虎给周边的友军发报,告诉他们我们的防御计划,能联手的就联手,不能联手的也让他们有个准备。”
窗外,月光洒满了红石峪,寨墙上的火把如同长龙,将夜空映照得一片通明。巡逻队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伴随着偶尔的咳嗽声和低语声。远处的山林里,潜伏的哨兵正警惕地注视着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