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的手指在潮湿的岩石上轻轻摩挲,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c¢q·w_a?n′j′i^a¨.!c\o`m-山坳里那阵突兀的枪声确实诡异 —— 过于整齐,缺乏真实交火应有的混乱与持续,更像是刻意演给外人看的戏码。
“佐藤这老狐狸,是想把我们逼进死胡同。” 陈天低声道,目光重新落回卧牛峰与迷魂沟之间的那片狭长地带。那里林木茂密,瘴气常年不散,确实是伏击的绝佳地点,但反过来想,也可能成为围歼追兵的修罗场。
青鸢正用布条重新绑扎左臂的伤口,昨夜攀岩时被尖石划破的地方又裂开了,血珠顺着手臂往下滴。“迷魂沟的瘴气对本地人影响不大,但日军戴防毒面具行动不便,视线也会受阻。” 她抬起头,眼神清亮,“而且沟里有几处天然形成的石坎,适合架设机枪。”
张大山把鬼头刀往地上一顿,刀身插入石缝半寸深:“旅长,干他娘的!俺们独立旅就算只剩这几十号人,也能让佐藤大队脱层皮!”
“硬拼不是办法。” 陈天摇头,从怀中掏出周安邦绘制的简易地图,用刺刀尖在迷魂沟中段划了个圈,“这里,最窄处不足三米,两侧是百米悬崖。李石头,你的炸药能不能封锁这里?”
李石头凑过来看了看,拍着胸脯道:“旅座放心!只要给俺足够时间,保证能把这口子炸塌!让小鬼子有来无回!”
“不用炸塌。” 陈天指尖沿着两侧的崖壁移动,“留一半通路,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张大山,你带淬火营的弟兄抢占左侧崖顶,备好滚石和树干,等日军进入中段就往下砸。¢x,i·n~w,a+n+b·e+n!.^o~r·g?”
他又转向青鸢:“青鸢姑娘,你带几个熟悉地形的弟兄,负责右侧崖顶的狙击,重点打掉日军的指挥官和机枪手。”
最后,他看向老叔:“老叔,麻烦您带着山民兄弟,把日军往‘一线天’方向引。不用恋战,保持距离,让他们觉得能追上我们就行。”
老叔黝黑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拄着拐杖重重一点:“陈旅长信得过俺们老鸦窝,俺们就不能孬种!保证把小鬼子引进沟!”
分配完毕,众人立刻行动。陈天让孙小虎带着电台和重伤员先向红队根据地转移,自己则带着主力向迷魂沟进发。临行前,他特意检查了李石头的炸药包,又把仅剩的几枚手榴弹分发给最前面的尖兵。
午时的日头正烈,山风裹挟着热浪吹过树梢,蝉鸣声聒噪得让人心烦。陈天带着队伍钻进迷魂沟时,一股混杂着腐叶与硫磺的气味扑面而来,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十米,阳光透过瘴气变成诡异的青灰色。
“都跟上!别走散了!” 张大山扯着嗓子喊,声音在沟里回荡,“用绳子把彼此拴上!”
士兵们纷纷解下绑腿,互相连接成串,像一串蚂蚱在沟里蠕动。青鸢和她的 “猎人” 队员则像幽灵般穿梭在两侧的灌木丛中,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声音,只有偶尔传来的竹笛短音,提示着彼此的位置。
半个时辰后,前方传来老叔他们故意弄出的动静 —— 枪声、呼喊声、还有骡马受惊的嘶鸣。陈天示意队伍停下,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观察。?墈,书.君· !耕*新/醉-哙\
片刻后,一队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出现在沟口,大约有两百多人,背着三八式步枪,腰间挂着刺刀,正是佐藤特种大队的主力。他们显然没把这山沟当回事,队形松散,指挥官骑着一匹瘦马,在队伍中间指手画脚。
“来了。” 陈天握紧了腰间的驳壳枪,掌心沁出汗水。这是独立旅突围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伏击,成败不仅关系到队伍的生死,更关系到能否在桐柏山站稳脚跟。
日军果然顺着老叔他们留下的痕迹追了进来,马蹄声和皮靴踩在碎石上的声音越来越近。当先锋部队进入 “一线天” 时,陈天看到日军指挥官勒住马,似乎有些犹豫,举着望远镜观察两侧的崖壁。
“打信号!” 陈天低声道。
青鸢立刻吹起竹笛,三短一长,这是约定好的攻击信号。
几乎在笛声落下的同时,左侧崖顶传来张大山的怒吼:“给老子砸!”
无数巨石和燃烧的树干从崖顶滚落,带着呼啸的风声砸进 “一线天”。日军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骨折声、马匹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狭窄的通道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开枪!” 陈天率先扣动扳机,驳壳枪的枪声在山谷里格外刺耳。
右侧崖顶的枪声也同时响起,青鸢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