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老烟锅”将珍贵的磺胺粉末撒入清理干净的伤口深处,又用注射器将磺胺溶液注入周安邦的静脉。最后,敷上厚厚一层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草药膏,重新包扎好。
整个手术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走了一遭。当“老烟锅”擦着满头大汗,嘶哑地说出“剩下的…看他命够不够硬了…”,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老鸦窝”山坳。疲惫到极点的独立旅士兵们,在坳口空地上燃起了几堆小小的篝火。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们麻木而疲惫的脸庞,也映照着山坳深处那些沉默的“猎人”们警惕的身影。双方隔着火堆和夜色,泾渭分明,只有偶尔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打破死寂。
陈天靠在一棵老树下,闭目养神,但全身的感官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张大山、李石头等军官围坐在附近,低声交换着警惕的眼神。孙小虎抱着电台,耳朵里塞着监听耳机,试图捕捉任何可疑的电波信号。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如同山风掠过竹叶般的沙沙声,在溪边的方向响起。那不是自然的风声,带着一种刻意控制的节奏感!
陈天的耳朵瞬间捕捉到了这异响!他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如同暗夜中的鹰隼,精准地投向溪边那座安置周安邦的草棚!声音的来源,就在草棚后面!
他不动声色地起身,借着树影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草棚后面潜去。张大山等人立刻警觉,手按上了武器。
草棚后面,靠近陡峭山壁的阴影里,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陈天的方向站立。正是那青鸢!她微微仰着头,似乎正看着草棚那扇简陋的小窗。而她的手中,赫然握着那个被深色粗布包裹的尺许长物件!此刻,布套褪下了一截,露出那物件的真容——一支竹笛!一支打磨得异常光滑、在昏暗月光下泛着幽光的竹笛!
她将竹笛轻轻凑到唇边。没有吹出任何成调的曲子,只有几个极其短促、音调高低不同的单音,如同鸟雀夜啼,又像山涧水滴敲击岩石!笛声微弱得几乎被溪流声掩盖,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和韵律感!
“嘀…嘀…笃…嘀笃…”
几个简单的音符,在寂静的山坳夜色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涟漪,却清晰地钻入了陈天的耳中!这绝不是随意的吹奏!这是暗语!她在用笛声传递信息!对象是谁?草棚里昏迷的周安邦?还是…山坳深处某个未知的接收者?
陈天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死死盯着那个吹奏暗笛的背影,目光锐利如刀!草棚里,刚刚经历生死手术的周安邦,是否真的昏迷?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