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途中中弹倒地,手中的集束手榴弹滚落。另一名战士怒吼着,将燃烧瓶狠狠砸在一辆八九式坦克的发动机舱盖上!
“轰!”橘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高温瞬间引燃了油路!
“手榴弹!”孙小虎派来的那名东北军老兵经验极其丰富,他一个翻滚躲开射来的子弹,将冒着烟的集束手榴弹精准地塞进了另一辆坦克履带和负重轮的结合部!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履带被炸得粉碎,负重轮扭曲变形!那辆坦克猛地一歪,彻底瘫痪在原地,冒出滚滚浓烟!
“干得好!”王铁柱兴奋地大吼,独臂操控着重机枪,将试图救援坦克的鬼子兵打得血肉横飞!
第三辆坦克见势不妙,慌忙倒车,却被王铁柱的重机枪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车载机枪手也被精准的点射干掉。
左翼的坦克突击,竟被王铁柱用精准的火力配置和敢死队的亡命突击硬生生遏制住了!
与此同时,正面和右翼的战斗同样惨烈。赵汉生指挥着七连和收拢的士兵,依托工事顽强抵抗。日军步兵在装甲车掩护下反复冲击,一度有装甲车冲到了阵地前沿!
“反坦克小组!”赵汉生厉喝。
几名士兵扛着德制“战防枪”(Panzerbüchse,口径7.92mm,能近距离击穿早期薄装甲)和集束手榴弹扑了上去!沉闷的撞击声和爆炸声中,一辆冲得太前的九二式装甲车被打得浑身冒烟,瘫在原地。但反坦克小组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几乎全员阵亡!
战斗陷入了残酷的拉锯。日军的炮火依旧猛烈,步兵的冲锋一波接着一波,如同不知疲倦的浪潮。守军的伤亡在急剧增加,阵地多处被突破,又靠着预备队(孙小虎排)的亡命反冲锋和白刃战硬生生堵了回去。孙小虎己经记不清自己捅翻了多少个鬼子,刺刀弯曲了,枪托砸裂了,浑身浴血,仿佛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只有那双眼睛,在硝烟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吴克仁将军在指挥所里,通过望远镜看着这惨烈的一幕幕,尤其是左翼王铁柱那独臂战神般的表现和敢死队员的壮烈,右拳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转身对炮兵参谋吼道:“迫击炮!给老子集中火力,打日军后续的步兵集结地!不能让他们源源不断地上来!”
“是!”炮兵参谋亲自操炮。
“嗵!嗵!”两门宝贵的迫击炮发出怒吼,炮弹越过前沿阵地,落在日军后续梯队中,虽然杀伤有限,但有效地迟滞了日军的增援速度。
炮火的间隙,高地上一片死寂,只有伤员的呻吟和燃烧物的噼啪声。硝烟尚未散去,焦糊味和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士兵们抓紧时间喘息,舔舐干裂的嘴唇,更换打红的枪管,搬运弹药,将牺牲战友的遗体拖到后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硝烟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毅。
陈天和吴克仁巡视着阵地。看着战壕里一张张年轻却布满血污、疲惫不堪的脸,看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冰冷躯体,看着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工事,两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报告营长、军座!”赵汉生拄着一支捡来的三八步枪(他的枪在肉搏中损坏了),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声音嘶哑,“初步统计…阵亡…一百二十三人,重伤失去战斗力五十七人…能战者…不足五百了。”这个数字,让空气瞬间凝固。仅仅第一轮进攻,就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一的战斗兵员!
吴克仁将军望着山下重新开始集结、补充兵员和坦克的日军部队,远处甚至出现了更多坦克和重炮的轮廓,他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随即化为钢铁般的决绝。他转向陈天,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陈营长,看来鬼子是盯上我们这块硬骨头了。他们损失也不小,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波…将是真正的血雨腥风。告诉弟兄们,青阳港,就是我等葬身之地!但在这之前,我们要让鬼子流尽最后一滴血!让这高地,成为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铁壁!”
陈天迎着吴克仁的目光,重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