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指着锅底,对负责烧火的帮工说,“记住,温度不能太高!要像熬粥一样,文火慢炖!时间…需要很久,至少几个时辰!中途不能停火,也不能开盖!哑叔,您帮我盯着火候,这是关键!”
哑叔用力点头,如同守护最重要的珍宝,蹲在炉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口冒着丝丝热气的铁锅。¨6·吆′看+书\王. .罪?欣.璋*结?哽*欣~哙¢
林远做完这一切,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橡胶硫化实验,在这个简陋到极致的条件下,启动了!这是真正决定命运的技术革命。如果成功…林家橡胶的品质将发生质的飞跃!足以碾压市面上所有的生胶!这是他对抗洋行、立足暹罗、实现所有野望的真正基石!
他走到棚子门口,望向晨光中雾气氤氲的橡胶林。新式割胶刀挂在腰间,冰冷而沉重。防御工事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身后,是正在进行的神奇“炼胶”实验。
时间,一分一秒都无比珍贵。
就在这时,负责瞭望的阿龙如同猿猴般敏捷地从高大的橡胶树上滑下,脸色凝重地冲到林远面前,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少爷!来了!是披耶颂老爷的管家!带着两个卫兵,坐着轿子!快到园子口了!没看到疤脸熊的人,但林子太密,不好说!”
林远眼神骤然一凝!
该来的,终究来了!第一场风暴,在晨光中降临!
他整了整沾满泥污的衣襟,努力平复下剧烈的心跳,眼神瞬间变得沉静如水,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他低声对阿龙道:“按计划,你带人藏好!没我的信号,不许露面!记住,你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阿龙重重点头,眼中闪过狼一样的凶光,迅速隐入工棚旁的阴影中。
林远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独自一人,迎向园子入口。他的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新式割胶刀的刀柄,那冰冷的触感给了他一丝奇异的镇定。右手,则虚握成拳,仿佛要抓住这扑面而来的惊涛骇浪。
晨风吹过橡胶林,叶片沙沙作响,仿佛无数低语。空气中,硫磺的刺鼻气味、泥土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那口密封铁锅的奇异焦糊味,混杂在一起。
决战的序幕,由一场看似平静的债务清算,缓缓拉开。
林远站定在园子入口简陋的木栅栏旁,看着那顶由两个健仆抬着、晃晃悠悠靠近的轿子,以及轿旁骑着矮马、趾高气扬的管家和两名挎着腰刀的暹罗卫兵。
他微微扬起下巴,晨光勾勒出他年轻却异常坚毅的侧脸轮廓。
“披耶颂老爷的管家?”林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清晨的薄雾,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印子钱,我准备好了。”
管家勒住马,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衣衫脏污、却站得笔首的林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算计。他拉长了腔调,带着浓浓的傲慢:
“哦?林少爷倒是守信。不过,陈老爷那边似乎对你们林家…颇有微词啊。我们老爷说了,连本带利,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而且,要现银!现在!立刻!交割清楚!”
“当然。”林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银钱两讫,借据拿来。从今往后,林家与披耶颂老爷,两不相欠。”
管家眯起了眼睛。他预想中林家的哭求、拖延、甚至愤怒反抗都没有出现。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这平静,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林远紧握刀柄的左手,又看了看园子深处影影绰绰的工棚和似乎空无一人的橡胶林。
“哼!最好如此!”管家冷哼一声,翻身下马,“那就请林少爷,把银子抬出来吧!让小的们也好回去交差!”
林远没有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银子就在里面。不过,管家大人,在交割之前,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管家不耐烦地问。
“披耶颂老爷,和陈金牙陈老爷,”林远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是一起的吗?”
管家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厉声道:“放肆!老爷们的事情,也是你能打听的?赶紧拿银子!”
林远笑了,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明白了。银子,会给你。但请管家大人回去转告披耶颂老爷:林家的债,今日清了。林家的橡胶园,从今往后,就是林家的命!谁敢再伸手,无论他是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管家和那两个卫兵,最后落在管家腰间鼓囊囊的钱袋上,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我就剁了谁的手!”
“你!”管家被林远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后退一步,脸色发白。那两个卫兵也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