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肯定去过古墓。”杨洪一的心脏猛地缩紧,“他把自己的标记留在最核心的位置,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方铁山拿起那半枚铜钱,与密图上的卦象比对:“这‘困龙在渊’的卦象,反过来就是‘飞龙在天’。徐家不仅会诅咒,怕是还懂改运之术,想借古墓里的龙气,彻底逆转清廷的气运。”
夜风卷着雨丝从窗缝钻进来,打湿了羊皮纸的边角。朱砂线条遇水后变得更深,竟浮现出几行模糊的小字:“玉印合,地宫开;血祭成,天下改。”
玉印……
杨洪一抓起樟木箱里的缺角玉印,印底的纹路突然在烛火下清晰起来——那不是普通的花纹,而是半张残缺的龙纹,正好能与密图上的另半张拼合。
“原来如此。”他将玉印按在密图的凹槽处,严丝合缝,“我爹是造办处的玉匠,肯定参与了古墓钥匙的制作,这半枚玉印,就是打开地宫的关键。徐家杀他,不仅是为了灭口,更是为了抢夺这玉印!”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响动。方铁山拔刀的瞬间,只见条黑影从房檐滑下,手里攥着的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是药王会的杀手,想来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来得正好。”方铁山的刀光如闪电,劈断对方的刀鞘,“问问徐济安,当年给我爹下毒的药渣,他还留着吗?”
杨洪一没动,只是死死盯着羊皮纸上的“杨”字。杀手的惨叫声、刀锋碰撞的脆响,在他耳中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对未竟之事的遗憾,是对儿子的期盼。
当方铁山将杀手制服在地时,杨洪一已经将羊皮纸折成巴掌大的方块,塞进贴身的药囊里。缺角的玉印被他系在腰间,与父亲留下的铜钱碰撞出轻响,像在诉说迟到十年的真相。
“去南岭。”他拿起父亲的棉袍,披在身上,尽管衣袍宽大得不合身,却带着种踏实的暖意,“三个月后是惊蛰,我们得在那之前找到古墓。”
方铁山用布堵住杀手的嘴,点了点头:“我这就去调兵,借口剿匪南下。你准备些解毒的药材,南岭的瘴气重,古墓里怕是还有更厉害的机关。”
医馆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照亮了巷口的青石板。杨洪一回头望了眼“悬壶济世”的匾额,那是父亲亲手写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知道,从拿起这半张密图开始,自己就不再是那个只想安稳度日的郎中了。父亲的冤屈,徐家的阴谋,古墓的秘密,像三条拧在一起的绳索,将他拖向南方的风雨里。而那座沉睡在南岭地下的古墓,正张开漆黑的入口,等待着揭开百年前的最终阴谋——那阴谋里,有清廷的命脉,有反贼的野心,还有一个儿子为父昭雪的决心。
药囊里的羊皮纸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加速的心跳。杨洪一紧了紧腰间的玉印,迈步走进巷口的月光里,背影被拉得很长,像株终于挺直腰杆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