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将至,麦田由青转黄,沉甸甸的麦穗低垂着头,在夏风中掀起层层波浪。+q′s¢b^x\s?.?c,o\m¨李青靠在病床上,透过窗户望着不远处的麦田。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瘦削的脸上,将苍白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自从梨叶婚礼后,她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现在连轮椅都坐不稳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王轱辘摇着轮椅进来,腿上放着一束新摘的麦穗。金黄的麦粒饱满圆润,散发着阳光的气息。他把麦穗插在床头的花瓶里,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青山麦快熟了。\"王轱辘轻声说,粗糙的手指抚过麦穗,\"比往年早了七八天。\"
李青微微点头,目光没有离开窗外。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就像这即将成熟的麦子,终有收割的一天。
但此刻,她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平静。这一生,她爱过,奋斗过,见证了青山村从贫穷走向富裕,也看到了孩子们成家立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沈雅琴端着一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自从女儿病重,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仿佛要用目光将女儿的模样深深刻进心里。
\"妈,您去歇会儿吧。\"李青轻声说,声音虚弱但清晰。\优`品.小\说′网. ?首.发*
沈雅琴摇摇头,固执地舀起一勺粥:\"再吃两口,梨叶特意从省城带回来的有机小米。\"
李青顺从地张开嘴。粥很香,带着新米的清甜,但她已经尝不出太多味道了。疾病吞噬了她的食欲,也消耗着她的体力。唯一支撑她的,是想亲眼看到\"青山麦\"丰收的愿望。
院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王青山和王思远在梨树下玩耍,两个小家伙已经能说会道,整天叽叽喳喳像两只小麻雀。
梨生和emily在院子里晾晒新收的草药,这是特意为母亲准备的偏方。
\"菌生和梨叶呢?\"李青问。
\"在试验田。\"王轱辘回答,\"明天开始收割,他们在做最后准备。\"
李青闭上眼睛,想象着田间的景象: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智能收割机整装待发,年轻的农技员们忙碌地做着各种测量。那是她毕生心血的结晶,也是留给这片土地最后的礼物。
傍晚时分,梨叶和菌生匆匆赶回。新婚的两人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疲惫,但眼神坚定有力。梨叶的手上沾着泥土,菌生的衬衫后背已经汗湿,显然刚从田间回来。
\"妈,测产结果出来了!\"梨叶兴奋地说,栗色发髻有些松散,几缕头发垂在耳边,\"亩产比去年提高了近一成半!\"
菌生补充道:\"抗旱性也超出了预期,西藏那边刚传来消息,说他们的'青山麦'也丰收了。^白¨马+书^院~ `最\新-章~节-更?新+快¢\"
李青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这些天来最开心的时刻,比任何药物都更能缓解疼痛。她示意女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我的育种笔记...还有一些想法...交给你们了...\"
梨叶接过信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菌生搂住妻子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力量。这对新婚夫妇已经接过了合作社的重担,也继承了父辈的坚韧品格。
夜深了,李青突然精神好了许多。她让王轱辘扶她坐到窗前,望着月光下的麦田。夏夜的风送来阵阵麦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那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记得我们第一次种麦子吗?\"李青轻声问。
王轱辘点点头,粗糙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瘦弱的手指:\"那年大旱,差点颗粒无收。\"
\"现在好了...\"李青的目光越过麦田,望向更远处的新建居民区和国际学校,\"孩子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王轱辘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将妻子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二十多年的风雨同舟,所有的情感都已沉淀在这简单的触碰中,无需言语。
第二天清晨,合作社的广播响起,宣布收割正式开始。李青坚持要家人把她抬到田边的凉棚下,她要亲眼看着这片麦田完成最后的蜕变。
智能收割机的轰鸣声惊飞了田间的麻雀。银色的机器像一艘巨轮驶入金色海洋,麦浪在锋利的割刀前纷纷倒伏,转眼间变成金灿灿的麦粒流入储粮仓。梨叶和菌生站在田垄上指挥,年轻的脸上写满自信与担当。
王轱辘的轮椅停在李青身边,两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沈雅琴站在女儿身后,苍老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梨生和e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