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睿和王保强被分到了扮演防守方的蓝军。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守住三号高地,直到演习结束。
演习开始不到一个小时。
赵建军率领的红军精锐,如同一把烧红的利刃,轻而易举地切开了蓝军脆弱的防线。
吕睿胸前的感应器“哔哔”作响,冒出一股黄烟。
他“阵亡”了。
周围大部分蓝军士兵,或被“击毙”,或被“俘虏”。
只有王保强,因为太过紧张,在炮火响起的第一时间,就手脚并用地钻进了一个被灌木丛掩盖的、几乎被人遗忘的旧土坑里。
喧嚣的战场,从他头顶呼啸而过。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当王保强从土坑里探出头时,高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班长在演习前拍着他肩膀说的话,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子里——“守住高地!人在阵地在!”
他一个人,开始了属于他的战争。
没有战术,没有计谋。
他只是用最笨的办法,在阵地上设置各种简陋的陷阱。
一根被拉直的军用皮带,绊在通往指挥点的必经之路上。
几块松动的石头,被他堆在悬崖边上,下面系着藤条。
他像一个孤独的猎人,笨拙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红军大部队以为高地已定,彻底放松了警惕。
赵建军带着他的指挥部,大摇大摆地走上了高地,摊开地图,准备宣布演习胜利。
“报告,蓝军已全部……”
话音未落。
一个浑身是泥的人影,猛地从他们脚下的土坑里钻了出来!
是王保强!
他怀里抱着一把演习用的重机枪,眼神里是惊恐,是紧张,更是豁出去一切的疯狂!
“哒哒哒哒哒——!”
刺耳的枪声响彻高地。
赵建军和他整个指挥部的人,甚至来不及反应,胸前的感应器就争先恐后地冒起了代表“阵亡”的浓密红烟。
整个演习,因为这个离奇的意外,瞬间陷入了停滞。
演习导演部的帐篷里,所有人都看着监控画面,目瞪口呆。
李援朝副部长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抱着枪,不知所措的泥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化为一种极其复杂和深刻的欣赏。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士兵最宝贵,最纯粹的品质——执着,和对任务近乎愚蠢的绝对忠诚。
演习结束了。
王保强成了全场的“英雄”,也是全场的“怪物”。
赵建军看着他,那张总是写满严厉和轻蔑的脸上,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辆吉普车在众人面前停下。
李援朝亲自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肩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吕睿和王保强的面前。
他看着那个依然有些发抖的王保强,又看了一眼身形笔挺的吕睿。
“你们,”他沉声开口,“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