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失败，抹杀。*

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他的心脏上。

回到租住的廉价旅馆，电话响了，是黄毛打来的。

“睿哥……重庆这边……大伙儿都听说北京的情况了。”黄毛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力，“现在厂里人心惶惶的，那个婚庆摄像师天天来问尾款的事……大家都说，咱们这回，是不是真的砸手里了……”

挂了电话，屋里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刘国栋红着眼睛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那个之前想来摘桃子的香港三流导演，王晶卫。

他还是那副油头粉面的样子，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吕导演，别来无恙啊。”他大摇大摆地走进狭小的房间，目光扫过两人颓丧的脸，“我听说了，你们在北京城，碰了一鼻子的灰吧？”

刘国栋攥紧了拳头：“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笑话？”

“NONONO。”王晶卫摆了摆手指，直接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拍在桌上，“我是来雪中送炭的。我这人，念旧情。我还是觉得，你的片子有搞头。”

“一百万。”他指着支票上的数字，“现金支票。我也不要什么导演的名分了，就当交个朋友。买断你这部电影的所有版权，包括国内外的发行，都归我。你们拿着钱，回重庆，还债的分钱的，皆大欢喜，怎么样？”

刘国栋的呼吸，瞬间急促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支票，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一百万。

在2001年，这是一笔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巨款。

他凑到吕睿耳边，声音颤抖：“睿子……一百万……够了……真的够了……厂子的债能还清，跟着咱们干的兄弟们，也能分一大笔钱……咱们……认了吧……”

王晶卫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吕导演。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拿着钱，你还能拍下一部。何必为了一个注定要失败的作品，死磕到底呢？”

吕睿看着那张支票，又看了看刘国栋绝望的脸。

他缓缓地伸出手，拿起了那张支票。

刘国栋松了口气，王晶卫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王导，”吕睿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眼光，就值一百万？”

王晶卫的笑容，凝固了。

“我告诉你，”吕睿站起身，逼近他，“这部电影，不是我们的心血。”

“它是我们的孩子。”

“它，不值一百万。”

吕睿拿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在王晶卫眼前晃了晃。

“它值一个亿。”

话音落下，他松开手，支票飘然落地。

“滚。”

王晶卫的脸色由红变紫，他捡起支票，狠狠地瞪了吕睿一眼，摔门而去。

房间里，刘国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床上，喃喃自语：“完了……这下，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吕睿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吐字清晰、语气专业的女性声音。

“您好，请问是《疯狂的石头》的导演，吕睿先生吗？”

吕睿心脏一跳：“我是，请问你是？”

“您好，吕先生。我叫周立，是华纳兄弟（中国）电影发行公司的项目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