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寺机械厂的大门,锈得只剩下一半挂在门柱上。!q~i_u?s*h¨u,b.a+n/g_.,m^e*
风一吹,发出“嘎吱”的哀嚎,像一个时代最后的呻吟。
黄毛跟在吕睿身后,踩在没过脚踝的荒草上,心里直发毛。
“睿哥,这……这地方能拍电影?比我那地下室还破。”
吕睿没理他,径直走向厂区深处唯一一栋还亮着灯的二层小楼。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趴窝的巨大机械,像一头头死去的钢铁巨兽,身上落满了灰尘和鸟粪。
系统给的地图终点,就是这里。
《疯狂的石头》最重要的天然摄影棚。
也是他撬动三百万投资的唯一支点。
厂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一堆账本发愁,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他就是刘国栋,罗汉寺机械厂的末代厂长。
吕睿推开门。
刘国栋猛地抬头,看到两个陌生人,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厌恶,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野兽。
“你们是谁?催债的?”
不等吕睿开口,他抄起墙角的扫帚,直接指了过来。
“滚!都给我滚!厂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再不滚我报警了!”
黄毛吓得往后一缩,这架势,比他那几个搞乐队的哥们还凶。
吕睿侧身躲开挥来的扫帚,没有一点慌乱。`p-i?n?g′f/a`n+w`x`w_.!c+o`m*
他的视线越过刘国栋,落在他身后那面墙上。墙上挂着一排泛黄的奖状和锦旗。
“‘八八年,部级先进单位’。”
“‘九零年,技术革新一等奖’。”
“‘罗汉寺牌’的轴承,当年可是能跟德国货掰手腕的。了不起。”
吕睿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刘国栋挥舞扫帚的动作停住了,他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吕睿。
“你……你怎么知道?”
“门口那块功德碑上刻着呢。”吕睿收回目光,看着他,“我只是没想到,一个能让全厂几百号工人,家家户户过上好日子的厂长,现在会用扫帚来迎接客人。”
这句话,像一根针,戳破了刘国栋用愤怒和暴躁撑起的外壳。
他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辉煌……辉煌有个屁用!都过去了!”
成了。
攻心第一步,完成。
吕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将那份崭新的剧本放在满是烟灰的桌上。
“刘厂长,我不是来要债的,我是来给你送一条活路的。”
他把《疯狂的石头》的故事,用最精炼的语言讲了出来。一个濒临倒闭的工厂,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三拨人马阴差阳错的疯狂争夺。^z¨h¢a*o_h/a\o~z^h^a~n,.?c¢o-m-
刘国栋慢慢抬起头,眼神里透出一丝迷茫。
吕睿加重了语气:“这个故事里的工厂,就是你们罗汉寺厂。我想拍的,不只是一块疯狂的石头,更是一群被现实逼到绝路的小人物,怎么用自己的方式,找回尊严的故事!”
“尊严?”刘国栋咀嚼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现在还谈什么尊严……”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冲了进来,指着刘国栋的鼻子就骂。
“刘国栋!你还有脸在这跟人谈尊严?!”
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工服,面色不善的工人代表。
“李副厂长,你这是干什么?”刘国栋猛地站起来。
被称作李副厂长的男人一把抢过他桌上的账本,摔在地上,冲着身后的工人代表吼道。
“大家看清楚!他把准备发给我们的最后一笔遣散费,全都挪用了!这个骗子,他准备拿着我们卖命的钱跑路!”
一句话,如同在滚油里丢进了一块冰。
整个办公室瞬间炸了!
“什么?遣散费没了?”
“刘国栋!你个挨千刀的!那是我给我儿子娶媳妇的钱!”
“弄死他!今天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走!”
几个工人代表瞬间红了眼,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