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了!”
陈老的目光在谢冬梅身上停留了许久,这才缓缓地、费力地张开干裂的嘴唇。
“……多谢……谢大夫的……救命之恩……”
一句话,耗尽了他刚缓过来的一点力气。
陈砚君听见他爸道了谢,也彻底清醒了。
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混账事?
人家是来救命的,自己却把人当骗子,又是吼又是拦,差点就耽误了!
要是他爸真有个三长两短……
陈砚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想都不敢想下去。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谢冬梅,就要把头往地上磕。
“大夫!对不住!我刚才……我不是人!我狗眼看人低,我混蛋!我给您磕头赔罪了!”
“行了。”
在他额头碰到地面前,谢冬梅的声音响了起来,“用不着来这套,我受不起。”
她上前一步,避开了他要磕头的方向。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分。你爸的命是我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你要是真孝顺,就别再把他气着送回去了。”
陈砚君跪在地上,仰着头,一脸羞愧和窘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冬梅瞥了他一眼,又转向床上的陈老。
“老爷子,你这病根在心里,急火攻心才发的。针灸只能救急,想安稳过日子,还得喝汤药慢慢调理。”
她说着,从帆布包里摸出纸笔,刷刷刷写下一个方子。
“我出去给您抓药,顺便找个地方把药熬了。”
她把方子递给还跪在地上的陈砚君:“一个钟头后我回来,让你爸把药喝了。”
说完,她拎起自己的帆布包,转身就朝外走。
陈砚君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外,才回过神来。
他爬起来,把药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屋里,只剩下父子俩。
陈老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谢冬梅之前说自己是大夫时,他以为谢冬梅只是哪个小诊所的大夫。
可刚才那几针下去,那种把人从死亡线上硬生生拽回来的感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他这老毛病,市里中心医院的专家都看过,结论都是一样的。
刚刚那一下,他自己心里明白,那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就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可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
她的医术,何止是好?
简直是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