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哭,可声音却依旧带着些难言的哽咽,特别是配上马车外的雨声,更是透露着一股凄凉,一股难言的哀伤。
威平瞧了眼坐在马车前檐下的将军,默默和马车旁骑马的兄弟对视一眼,随后,低下头安静赶着他的马车。
可他和兄弟有眼色,不代表屠大也有眼色。这不,见村口有马车离开,且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宋老爷,他不由大声道,“宋老爷这是要离开了吗?”
由于之前马车和马匹都是从村外弄来的,而屠大就在村口卖肉,自然都看见了,虽有猜测他伤好要离开,但见真的离开,还是憨厚的询问,打着招呼。
但可能,还有好奇?
好奇为什么明明有马车?可西人却都没坐进马车,甚至两人骑马,两人坐在马车檐下。
这不是很奇怪吗?
毕竟,就算赶马车,也只需一人。
可很快,令他奇怪的事,就又多了一件。只因他明明朝宋老爷打招呼询问,可他却仿佛并没有听见,只在秋日细雨下,淡淡抬起眼,冷漠的瞧了他一眼,明明还有些距离,可屠大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只因那双眸子太黑,黑到仿佛带着浓重的煞气,根本不像一个走镖的汉子,而更像传闻中的那位走过尸山血海的嗜血司马大将军。
屠大不会想到,他刚刚竟然误打误撞猜对了宋拓的身份。
马车渐行渐远,最后在秋日的雨声下,缓缓离开了杜家村。等老村长发现竹林下屋舍两日不见人影,担心寻来时,就发现屋门紧锁,他的侄媳与侄孙都不见了。
那时,他己然猜到了什么。
只可惜,悔之晚矣。
此后经年,他年复一年的让打理好屋舍,只为有一日青娘与言哥儿可以回来。
只是,他也心知,恐怕不可能了。
那个宋老爷既然将言哥儿都带走,那肯定是极喜青娘的,若不然,他完全可以丢下他。
至于,报官…
老村长想过,可在从屠大口中得知那日宋拓西人明目张胆的弄来马匹与马车,坦坦荡荡的从村口离开。他就心知,那位宋老爷恐怕根本不是什么走镖老爷,而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所以,他不敢报官,也得罪不起。
他们的村子,得罪不起。
不得不说,老村长确实有几分成算的,因为,就算他们报官,也无人敢受理。
毕竟,杜家村隶属于崇州永和,靠近边关地带,遂当地的官员,早在两年前就替换成了宋拓的人。
别说什么他有不臣之心,要怪就怪当今想卸磨杀驴,他不得不防。
所以,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他也不惧。
距离杜家村千里之外的官道上,密密麻麻的大军犹如黑云压顶,一个个提刀跨剑,脚步声又沉又重。而这,正是近十多年来威名赫赫的边关大军,宋拓——宋大司马的手下将士。
他们每一人虽明认帝王为主,但暗,皆从宋大司马。在他们的心里,只有宋大司马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能一统全军的大将军。
为武者,最认尸山血海闯出来的主子。
毕竟,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周朝的安宁皆靠宋大司马。
若不是他,周朝还在忍受着蛮夷突厥的进攻。
遂,天下皆知宋大司马,而不知周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