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子,缓缓地、挣扎着向上浮起。+8`6*z?h_o′n¨g·.-c!o*m,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一种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嗡鸣声,像是老旧冰箱的压缩机在耳边运转,钻入脑海深处,搅动着残存的昏沉。
紧接着,是疼痛。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痛,像是有人用钝器反复敲击。
陆应泽的眼皮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刺眼的纯白光线,瞬间涌入,逼得他又闭上了眼睛。
他适应了几秒,才再次缓缓睁开。
天花板,是毫无瑕疵的白色。
墙壁,是毫无瑕疵的白色。
视线所及的一切,都笼罩在这种令人不安的、没有阴影的洁净之中。
他躺在一张冰冷的铁架床上,床单和被子同样是浆洗得发硬的白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他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打量着这个全新的空间。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陈设简单到了极致。
一张床,一个金属床头柜,一把孤零零的木质椅子。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带盖的便桶。
唯一的窗户开得很高,几乎贴近天花板,窗户上焊接着早己锈迹斑斑、扭曲成怪异形状的铁栅栏。,天~禧′暁?税¨徃- !最-欣′漳`结.埂?鑫-快`
透过那狭小的空间,只能看到一片永恒不变的铅灰色天空。
他尝试活动了一下西肢,一股酸软无力的感觉从肌肉深处传来……
甚至不用医学检定,他知道这是大剂量镇静剂带来的典型后遗症。
他的左手动了动,抬了起来。
但右手,却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陆应泽低下头。
一条粗糙的、棕色的皮质约束带,正扣在他的右手手腕上,另一端固定在冰冷的铁质床沿。
带子扣得并不紧,留有一定的活动空间,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警告。
他试着动了动手腕,皮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挣脱。
他没有立刻这样做。
他只是静静地躺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那股熟悉的眩晕感慢慢平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陆应泽转过头,看到一名穿着绿色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高挑,一头金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蓝色眼眸平静而知性,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x·i?a,o·s+h/u,o.n_i!u\.`c~o.m\
她手中拿着一个金属病历板,反手将门关上,动作轻柔。
她拉过房间里那把唯一的木椅,在陆应泽的床边坐下,双腿并拢,将病历板放在膝上。
“早上好,9号病人。”她的声音温和而平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柔和,说的也是一口标准的英语,“或者,我应该叫你陆先生?你昨天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保护措施。”
她说着,目光落在了陆应泽手腕的约束带上。
陆应泽沉默地看着她。
“话术,装作失忆。”
两枚骰子落下——
【话术检定:67/75(成功)】
陆应泽用着一种略带沙哑和困惑的语气开口:
“我……我怎么了?这里是……哪里?”
医生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
“这里是阿卡姆疗养院,一个能帮助你恢复健康的地方。”
她翻开了膝上的病历板,低头看着上面的记录,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继续说道:
“陆先生,根据我们的诊断,你患有慢性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并伴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她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平静地注视着陆应泽。
“你的核心症状,是你坚信自己正处于一个名为‘跑团游戏’的虚拟世界里,认为周围的人和物都是为你编写的剧本,并试图通过各种方式,主要是暴力,来‘通关’这个游戏。”
陆应泽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女医生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继续用她那平稳的语调说道:
“我们还观察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她用手中的笔,轻轻敲了敲病历板。
“每当你的病情变得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