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坐到床上,端起药碗,吹了吹。
底层百姓的生活跟舌尖尝到的药一样苦。
可她自己脚上都沾着泥,又怎配共情这个时代。
帘子外的讨论声依旧,李蕖盯着药碗出神。
待药冷却,她端起一饮而尽。
*
轰的一声,天空响起炸雷,惊的李蕖手中空药碗脱落。
帘子外的孩子也被吓哭了。
此时的株洲城城门,一如另外一片天空下的惊雷,发出轰的震天响。
城门破。
藏在迎亲红袍下的利刃,终于捅到了敌人的心脏。
朝株洲城冲的五千将士冲入了城门,又一步一步退了出来。
官拜二品的封疆大吏布政司唐贤,手持长剑,身着当年高中状元之时,官家亲赐状元袍,孤身一人,踏步而出。
他气势明明儒雅,身后却如跟着千军万马。
至护城河中间,兵卒向两边退散,他眺望到了那个骑在马上,远在射程之外的男人。
男人身着文武袍,亦正亦邪,俊美无双。
唐贤不可否认周缙文武双全,是安世之才,亦有乱世之能。
“可惜。”
这是对萧氏皇族的惋惜。
他扬声高喝:“周缙,可敢来与老夫生死一战?”
周缙双手按在马鞍上,长槊横在手中。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大人城墙上的弩手瞄的太准,下官不敢上前。”
“大人有言,不妨上前。”
唐贤嘲笑:“周缙小儿,未免太过胆小。”
“激将法对下官无用。”
唐贤失笑,知道骗不了周缙,提剑上前。
周缙开口:“让道。”
他身后是两千迎亲队伍。
三天的攻守战,这两千人只是观看。
眼下各个意气风发红衣整洁,特别是新郎官周康,胸前的大红花讽刺至极。
唐贤行步到了能跟周缙正常音量交流的位置,眼神探究在周缙脸上。
“官家待你不薄!”
“怎对官家有不臣之心?”
周缙看唐贤半晌,将长槊丢给了身后侧的怀岩,下马。/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全_
“官家命下官招讨漕兵,下官无有不从,并无不臣之心。”
“倒是大人,官家信任于您,您怎敢私藏漕兵,意图不轨?”
饶是唐贤经历了半朝风雨,还是被周缙这副平淡又无耻的嘴脸气笑了。
周缙:“下官奉皇命招讨,冒犯了。”
事到如今,唐贤也不想说这些废话。
他眼神逡巡了左右分立的五千将士,缓缓开口:“南地西十万漕兵,在册十万。”
“另外三十万,你用半年时间,藏兵于民。”
“寻常种地开垦,增加粮饷。”
“战时揭竿而起,提刀上阵。”
“周缙,你玩的好一招阳奉阴违!”
“如今竟还倒打一耙,陷本官!”
周缙:“兵者,诡也。承让了。”
“株洲十万兵,你何时染指的?”
这是唐贤最想不通的地方。
十万兵,不是一万两万!
竟无一人听皇命!
三天前,他大开城门迎周缙入城,对方却在城门言说等人。
他意欲瓮中捉鳖,鳖不进门他不能将人吓走。
便按兵不动,密切关注。
谁料第二天,出现了两千骑兵提刀冲城门喝:‘贺康公子大喜迎娶唐氏女,请开城门!’
城门开了。
城门被鲜血染红了。
原来,想要利用这场亲事的,不仅有唐氏,还有周氏。
周缙自带两千迎亲队伍,新增两千。
株洲驻兵五千,城防两千,有胜算。
双方开战。
可打着打着,自己这方十万大军毫无动静,对方突然冒出三千身穿农衣的提刀悍兵。
被偷袭的株洲兵伤亡惨重。
回城的夜间,株洲兵又被城内似百姓的隐兵偷袭。
那些隐兵跟百姓无异,偷袭之后就退,涌入人潮民户,难找。
事情报到他耳中的时候,他阵阵晕眩。
恰逢有人送上周缙亲笔。
上言:降则良策安民,抗则屠城。
唐贤枯坐了一夜,在等早该堵死周缙后路的十万大军动向。
然,距离株洲二十里的西方兵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