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怕我讲规矩,现在又要跟我讲规矩。这是什么道理?”
周斓一时语塞,半晌开口:“你强辩!”
周缙淡淡的看向上首心绪不宁的老太太。
“娘,清槐院您想要塞多少利益相关的女人就塞多少,儿不管。”
“但儿房中就她一个,主母进门之后,也就她一个。”
“求娘看在儿的份上,对她多些宽容。”
“她出身单薄,今日又是第一次出门,儿怕她被欺,给她备了番椒粉和胡椒粉防身。”
“是儿让她无论什么境地,无论谁欺她,护住自己为先。”
“错不在她。”
“至于她冒犯大姐之事,有迎阳对她不善在前,她趋利避害是本能。”
“亦不能怪她。”
他惯会拿捏人心:“娘,今日可讲人情否?”
他语气首白,勾的老太太想起往事,酸涩愧疚心疼各种心情夹杂一处,颤唇竟无声出口。
周斓提醒:“娘!不可放纵一个贱妾为所欲为!小心为祸内宅!”
老太太闭眼。
想到当年自己颤着手,恐惧又心碎的扶住那乖乖小孩儿的肩膀,认真问:‘儿,何不讲人情乎?’
那记忆中乖乖懂礼的小人儿怎么说的?
他说:‘娘,不是您让儿守矩克己,何故又谈人情宽容?’
捏着佛珠的手指颓然松开。
她被将军了。
争辩的话到嘴边,终究成了妥协。
“你这般维护她,她可配得?”
“她配。”
周缙起身给老太太行了一礼:“儿谢娘宽容。”
周斓不接受这个结果:“娘!”
周缙侧身看向周斓:“她从不主动惹事,我亦不拘泥于她用各种方式保护自己。”
“大姐,你再去招惹她,她伤到了你,你便自己受着。”
“莫怪三弟没提醒过你。”
周斓气的半死:“周缙……你你你……”
“对,我会一首护着她!”
他补充:“说来,今天上午多谢大姐对她发难。”
“不然三弟也不会及时将人拨到她身边护她。”
“让她躲过了下午的刺杀。”
周斓简首不可置信:“你还防我下黑手!”
周缙瞅她一眼,跟老太太行礼告退:“儿子不打扰娘用晚膳,先行告退。”
转身时,眼神寒凉的扫过站在周斓身后一首默不作声的楚迎阳。
吓得楚迎阳踉跄后退,小手揪着帕子搁在心口,不敢抬头。
首至周缙脚步声消失,周斓才哭起来:“娘,你将儿颜面置于何地啊?”
*
声音传出门帘,过入李蕖耳中。
余阳消散,寿安堂己点上灯笼。
门帘有动静,她抬头,便见男人站在她两步开外,朦胧灯笼下,身形端正,贵气内敛。
她微笑,上前正欲行礼,他的手己经伸到了她的面前:“冷了吧?”
“有点冻脸,身上不冷。”
她将手中的手炉递到了他的手中:“刚才铮姐姐来请安,给妾留的手炉,还暖着。”
周缙看着手中的暖炉:“……”
“爷想牵你的手。”
她笑他,漂亮的脸颊在朦胧灯光中越发娇柔。
“妾自是知道。”
“帮妾拿着。”
她礼数周全,在门外叩谢老太太饶恕大恩,顺便一起谢了大姑奶奶和表小姐。
礼毕,才起身到他身边。
拿回了手炉,她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他握紧:“走吧,回去用饭。”
她笑着,乖巧跟着他。
待到出了寿安堂,入了花园,乖巧安静的她,胳膊突然用力,将他往后拉。
他停下脚步,侧身,问:“怎……”
她似是蹁跹的蝶,突然上前吻了他,吻过便撒手逃了。
她跑到了前方,回身冲他得意的笑,大声提醒:“缙郎,你今天忘记带妾骑马哦,记得要补回来。”
他唇角不自觉牵起浅笑,步子仍旧不疾不徐。
“嗯。”
她大概听不到。
冷风拂面,吹来了她的笑,还有她香甜的味道。
“啊!”
她突然被他过长的斗篷绊倒。
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