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京城来的国医圣手每日给李夫人请平安脉。”
至审讯室门口,李蕖一把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隔着幂篱,她看到她意料中的人,呈九十度被绑在刑凳之上,双脚脚趾插满了可怖银针。
垂垂老矣,又坚韧不屈。
周奉才意识到走错路了。
“小婶子,李家人还关在之前的牢房里,这边是……”
他话音未落,便听里面老妪传来尖锐的叫声。
“啊啊啊啊!李蕖?李蕖!是你!是你!!”
里面之人似是疯魔,声音凄厉悲惨,恨意满满。
徐嬷嬷大喝:“放肆!”
周奉不明所以:“这老妪是认识小婶子的?”
哦,肯定认识,不认识怎么可能知道李家的事情。
他又废话:“瞧这模样?咋滴,难道还有什么……私怨不成?”
“若是如此,小婶子,您不如说说是何等私怨?”
“若是确认私怨不浅,她的话就不可信。”
“有那老者证词,足以给三叔交差。”
“侄儿现在就可以做主将李家人放了。”
他说的明白,抬起手指,指着被用过刑的老妪,看了看李蕖:“这……”又看了看老妪,再看李蕖,再……猛地回头锁住了李蕖撩开幂篱的芙蓉面。
明明是妖媚惑主的貌,偏偏是眼神清澈的主。
何等矛盾又冲突的美。
难怪一向自持的三叔也愿为之折腰。
突然,徐嬷嬷法令纹深刻的老脸嗖然出现在了周奉的瞳孔中。
周奉瞬间回神,尬笑:“咳,失礼。”
徐嬷嬷冷哼。
周奉才不承认自己再次见她失神。
两人眉眼官司不断,旁边的李蕖却淡淡开口:“阿奶。”
惊的两人齐齐看向李蕖。
但瞧李蕖缓缓笑起:“人死不能复生,你想怎样?”
那老妪如被雷击,瞳孔巨震,哑然失声。
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意外’。
当时她怎么说的?
‘人死不能复生,老三家的,你还想怎样!’
原来,原来报应在这!
她明白过来了。
可她不能接受!
她清明的厉眸中迸射出了滔天恨意,痛亦撕裂心肺。
她冲她嘶吼:“我就知道是你干的!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们都是你的血亲啊!”
“全家六口,无人生还!你这鬼怪,你这祸家的鬼怪,当年怎么没死在尿桶中!怎么没死在尿桶中啊!”
“我的金孙啊!我的命根啊!”
“怎就叫你这祸害给害了呢!”
“啊啊啊啊!”
她冲着李蕖的方向嘶吼挣扎,恨不得能挣脱束缚,上前撕咬李蕖的皮肉。
李蕖静静看她因痛失血亲而疯狂的模样。
当年,她亦如是。
而她只不过是隐忍不发,寻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使了一招借刀杀人,报了一个晚到十二年的杀弟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