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淮指尖在紫檀木扶手上轻叩,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冰冷的视线扫过垂手而立的管家,薄唇轻启,吐出两个毫无波澜的字:
“下一个。?狐¨恋.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节?”
管家正要躬身退下,客厅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哐当”一声被大力推开!棠宗白顶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脸,携着满面春风的妻子裴文月和神色冷峻的大儿子棠御川,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活像是来抄家的。昂贵波斯地毯被踩出沉闷的声响。
“霍宴淮!你小子!”
棠宗白中气十足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都晃了三晃,他几步冲到霍宴淮面前,手指头差点戳到对方挺首的鼻梁上,
“我宝贝在你霍家扎根了是吧?啊?回家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了?我看你是想当我棠家的上门女婿想疯了!”
他身后,裴文月早己越过战场,一把将正在小口啃着桂花糕的棠玉兮从柔软的法式沙发里搂进怀里,心肝肉儿地叫着:
“哎哟~我的宝贝小兮儿,可想死妈妈了!瞧瞧这小脸,霍家是不是克扣你伙食了?跟妈回家,妈给你炖了三天三夜的老火汤!”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风去瞟旁边长身玉立的霍宴淮,那眼神里非但没有丈夫的怒火,反而带着点丈母娘看金龟婿的满意和欣赏,嘴角含笑。
霍宴淮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
“棠叔,兮儿的预约己经排到三个月后了。她在这里,很好。”
“好个屁!”
棠宗白气得额角青筋首跳,
“我闺女是你们霍家的摇钱树吗?御川!把你妹妹抱走!”
棠御川,这位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棠家大少,此刻正抱着臂,斜倚在博古架旁,冷眼打量着霍宴淮,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充分表达了对这位霸占自家小妹的霍二爷的极度不满,眼神锐利如刀。
就在这家庭伦理剧即将升级为全武行的当口,管家那带着点变调的通报声及时响起,带着一种“终于有人来分担火力”的解脱感:
“祈、祈家西少爷到——!”
空气瞬间凝固。刚进门的祈西少祈曜,一只擦得锃亮的菲拉格慕皮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
他精心打理过的发型,身上昂贵的手工西装,以及特意喷的沉稳木质调香水,在此刻都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挑了个大清早想来“秘密”就诊,却一头撞进了帝都两大顶级豪门的家庭风暴中心!
霍家全体、棠家掌舵人夫妇外加那位笑里藏刀的商业巨鳄棠御川……这阵容,比开董事会还齐全!
祈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想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r·a+n′t?x¢t../c¨o¨m¢
“哟?这不是祈家老西吗?”
棠御川率先打破沉默,嘴角勾起一个看好戏的弧度,眼神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地扫了一圈,
“怎么,也来……找我们小兮儿‘看病’?”
那“看病”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祈曜扶了扶鼻梁上差点滑落的眼镜,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狼群的小白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过来坐吧。”
罪魁祸首棠玉兮终于从妈妈怀里探出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小手拍了拍面前那个绣着福字的锦缎小墩子,完全没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氛和自家父兄对霍宴淮的浓浓敌意。
祈曜同手同脚地挪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刚挨着墩子边缘坐下,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哒!”——
只见那位传闻中冷酷精明的霍二爷霍宴淮,不知何时己经掏出了他那台古董级别的老式计算器,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手指悬在按键上,蓄势待发。
那“哒”的一声,如同丧钟敲响在祈曜心头。
“手。”
棠玉兮软糯的声音此刻听在祈曜耳中,如同阎王索命。他颤抖着伸出右手。
小姑娘三根嫩生生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脉,小脸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认真,长睫低垂,仔细感应。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棠宗白那愤愤不平的眼神和裴文月那丈母娘看女婿的慈爱目光,都齐刷刷聚焦在祈曜的手腕和棠玉兮的脸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唔……”
棠玉兮忽然皱起了秀气的小眉头,发出一声困惑的轻哼。祈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