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毫不犹豫,“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的商队伙计都念着你的好!”
“好。”林枫将两小包药递给他,“‘退热’粉,取半包,用温水调服,立刻。‘疏解’粉,另一半,两个时辰后,同样温水调服。今夜你或许会大汗淋漓,但明日此时,我保你热退大半,头身轻松。”
他又详细叮嘱了服药后的避风保暖和饮食禁忌。巴哈尔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接过药包,立刻吩咐伙计去取温水。趁着伙计离开,林枫压低声音,说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巴哈尔,我需要你的帮助。‘济世堂’,我的医馆,就要开了。但我需要几味药材:上好的黄连、生石膏、犀角粉(可用大量水牛角浓缩粉替代),还有…硫磺和硝石。”林枫报出的名字,既有常用药,也有让巴哈尔微微一怔的“危险品”。
巴哈尔眼中精光一闪,他是商人,瞬间明白了这单“生意”的分量。他看了看手中那两包不起眼的药粉,又想起林枫当初处理他腿上那深可见骨伤口时神乎其技的手法。
“林,我的朋友!”巴哈尔用力拍了下大腿,咳嗽都轻了些,“药,包在我身上!犀角粉和硫磺硝石…确实不易得,但我的商队刚从南边回来,正好有些存货!黄连石膏更是寻常。至于钱…”他狡黠地笑了笑,“你治好我的病,这些药,算我巴哈尔恭贺‘济世堂’开张的贺礼!如何?”
林枫心中一定。雪中送炭,这胡商果然重诺。“如此,多谢!药,明日可否送至崇仁坊西巷尾?”他报出地址。
“一言为定!”巴哈尔一口应下,伙计正好端来温水,他迫不及待地开始服药。
就在林枫与巴哈尔敲定药材事宜,心头稍松之际,医馆那边却出了变故。
芸娘惦记着屋里漏雨,怕草药彻底霉坏,提前一步赶回崇仁坊。远远地,就看到他们租下的那间临街小屋门口,围了几个探头探脑的闲汉。小屋那扇刚刚请人勉强修整过、还没来得及挂上“济世堂”匾额的门板,此刻竟歪斜地倒在地上!
芸娘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冲了过去。只见小小的厅堂里一片狼藉!原本堆放整齐的干草药被踩踏得稀烂,混着泥水污渍,散落一地。角落里那只盛放清水的陶缸被砸了个大洞,水流得到处都是。最让她心胆俱裂的是,林枫视若珍宝、装着成药小样的那个油布包,竟然被扯开扔在污水中!十几个小油纸包散落开来,大部分已被污浊的泥水浸透,里面的药粉糊成一团,眼看是彻底毁了!
“啊——!”芸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是郎君的心血,是他们眼下唯一的指望!
“哟,小娘子回来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芸娘猛地抬头,只见三个泼皮模样的汉子大喇喇地坐在屋里唯一一张没被掀翻的破木桌上。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敞着怀的壮汉,正拿着一根啃了一半的鸡腿,满嘴油光,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劣质酒气。他斜睨着芸娘,眼神淫邪而不怀好意。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砸我们的东西!”芸娘强忍着恐惧和愤怒,声音发颤地质问。
“凭什么?”刀疤脸嗤笑一声,把鸡骨头随手一扔,跳下桌子,一步步逼近芸娘,浓重的酒气和汗臭扑面而来。“这条巷子,是咱马六爷的地盘!你们这两个外来的穷酸,连个拜码头的孝敬都没有,就想在这儿开铺子?懂不懂规矩?”他伸手就去摸芸娘吓得煞白的小脸。
“滚开!”芸娘猛地后退一步,抓起手边一根顶门的木棍,色厉内荏地指着马六,“这是我们租下的地方!你们再不走,我…我就报官!”
“报官?”马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他两个手下一起哄笑起来,“哈哈哈!小娘子,你去报啊!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差役敢管我马六爷的事?知道爷背后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识相的,乖乖拿出十贯‘平安钱’,再陪爷几个乐呵乐呵,不然…”他眼神陡然凶狠,“爷让你们这破馆子,明天就变成一堆烂木头!连你们俩,也别想在这长安城待下去!”
他身后的两个泼皮也狞笑着围了上来。芸娘握着木棍的手心全是冷汗,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发抖,看着满地狼藉的心血和步步紧逼的恶徒,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郎君…郎君你在哪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的光线一暗。
林枫的身影出现在倒塌的门板旁。他一路疾走回来,额发微湿,呼吸还算平稳,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屋内——被毁的草药、破碎的水缸、尤其当看到污水里那些浸透散开的、承载着全部希望的小油纸包时,一股冰寒刺骨的戾气猛地从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