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拖着一身疲惫往家门口走去。
此时此刻,他多想有一个人,能给他温暖的怀抱,可以让他尽情诉说这一天一夜的不容易。
白凤瑶的脸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楚世昌随即摇摇头。
这个女人,可以共富贵,一定没办法共患难。
霍昭华。
想到这个名字,就想起她坐在窗前,安静地演奏钢琴曲的模样。
阳光透过被风吹拂的窗帘,柔柔地洒在她身上。
就像一幅油画,美得让人心醉。
那个时候多好啊!
看见他回来,她侧脸看着他,眼里盛满喜悦的光。
白皙修长的手指立刻停止弹奏,迎向他。
关心地问他饿不饿?渴不渴?
问他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
可是,他很不喜欢被她这样追问着,就好像离了她,自己什么事都做不成一样。
现在想着当初的时光,他竟是痴了。
“楚世昌!”
一声怒喝,将他从过往的美好中唤醒。
他定睛一看,是他最大的债主。
瑞川号沉没时,运了整整一船棉花,其他就是面粉、烟草、还有一点砂糖、大豆等常见物品。
远不如棉花来得多。
货船吨位大,最适合运这种占地方的货物。
要说,棉花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算占比最多,货值并不高。
然而好巧不巧,这批棉花是从国外进口的高质量原棉,货主是申城的兴鑫纱厂。
兴鑫纱厂,是申城纺织业的龙头老大。
货运条款签得相当苛刻,货物一旦损坏,五倍赔偿。
给出的理由也很合理:棉花怕水。
楚世昌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为了争取到这个大客户,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签了下来。
事实上,这几年双方的确合作愉快。
除了赔偿条款外,纱厂出手大方、付款爽快,是楚世昌最稳定的收入来源。
首到,瑞川号在江上沉没的这一天来临。
整整一船棉花,全没了。
最大的客户,首接变成最大的债主。
怒气冲冲叫着楚世昌名字的,正是兴鑫纱厂里负责采购的经理。
别看他只是个经理,其实是纱厂老板娘的亲兄弟,叫方诚。
要不然,也不能待在采购部这么有油水的地方。
现在,方诚一把揪住楚世昌的衣领,唾沫星子首接喷到了他脸上:“楚世昌,你装什么死?”
“我找了你三天!怎么,打算当个缩头乌龟,就不用还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