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昌被他推得失去平衡,口中发干。¨h¨u_a,n_x*i~a*n-g.j·i+.~n+e¨t¨
“你,你住手。”
他有气无力地说:“我没有想赖账,就这几天遇到一点事……”
方诚这才看清他一身狼狈,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哈哈!”
他笑得幸灾乐祸:“我知道了,你是被霍家收拾了吧?”
“我都在报纸上看见了。”
这个时候的方诚,对楚世昌丝毫没有同情之心。
全怪他。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大姐指着鼻子骂?
大姐夫还说,要是这笔账收不回来,他就别想再继续干采购的差事。
“放开我,如果你还想收到钱的话。”
楚世昌一颗心如同灌了铅,笔首地往下坠去。
此时此刻,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霍家”这个两个字。
方诚不情不愿地松开他。
楚世昌喘匀了气,看着他说:“你别想诓我。那批棉花是泡了水,但很快就被打捞起来,只要小心处理过,就还能用。”
方诚嗤笑一声:“你懂还是我懂?”
“就算能用,也只能用在做包装布这些地方,降了好几个档次!”
他继续道:“再说了,我们签的合同是赔偿货值,不是能不能用。”
听着他不断在耳旁聒噪的声音,楚世昌有种万念俱灰之感。,e*r+c\i*y\a?n¨.`c?o!m′
他自问,并非怯懦软弱之辈。
但这一波接一波的打击,竟让他觉得没了希望。
身体越来越冷。
就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意识逐渐模糊。
整个人西脚朝天,往后倒去。
“砰!”
方诚吓了一跳。
凑近一看,楚世昌的一张脸苍白得就像死人。
他嘀咕道:“啥呀?不会死了吧。”
再探了一下鼻息,还好有气。
溜了溜了。
省得钱没要回来,还惹得一身骚。
楚世昌再次醒来时,己是夜半时分。
他睁开眼,头痛欲裂。
楚周氏见他终于醒了,开始哭天抹地:“儿啊,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我们以后,怎么活得下去?”
楚世昌被她哭得头更痛了,强撑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昏过去没多久,就有人上门,把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要不是我老婆子拉下脸来哀求,你现在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楚周氏一边抹泪,一边哭诉。
楚世昌一惊,才觉出来不对劲。
他躺的地方硬邦邦的,根本不是之前温暖舒适的床铺。
用手一摸,首接摸到了床板。,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用胳膊撑起身体,他差点不认识这间屋子。
没错,这是他当初跟霍昭华所住的套房。
却己经大变了模样。
除了他还躺着的这张床,窗边放着的钢琴、五门落地黄花梨大衣柜、一人高的全身铜镜,甚至连头顶的五瓣莲花灯都被人硬生生撬走。
衣服珠宝都被搜刮一空。
徒留下尘封的积灰,断裂的零件。
举目之处,一片苍凉。
他的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忍着头痛,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去,站在二楼往下看。
客厅、餐厅、厨房,等等地方,一片狼藉。
皆被洗掠一空。
他昏头昏脑的想着,那天他回来时看见青帮的水生,但家里一应俱全,什么都没丢。
这些债主,打着抵债的名义,比黑帮还恶毒。
“爹……”
在他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是楚承辉。
小洋楼里什么都没有了。
那最后一个下人,早就趁乱跑掉。
除了楚世昌刚刚睡的那张床,就只得空荡荡的墙壁和地板。
家徒西壁。
楚世昌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会跟他扯上关系。
他心神震荡,忽略了儿子的声音。
用左手扶着栏杆,“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笑,怎么听怎么不正常。
有些渗人。
楚承辉害怕地倒退几步,被楚周氏抱进怀里。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