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冲锋陷阵立功),但都明白此战是依附强者、寻求庇护或崭露头角的机会。他们不敢怠慢,迅速集结部队,预计分别在八日、十四日、十日内陆续抵达指定集结区域——济州府城及周边县镇。
一时间,大宋腹地,自西向东,从北到南,十股烟尘滚滚而起。`兰*兰\文?学· _更/新-最/全·铁甲铿锵,战马嘶鸣,旌旗蔽日。沿途州县鸡飞狗跳,百姓苦不堪言。这些昔日的巨寇,今日的官军,军纪大多败坏,强征粮秣、拉夫抢掠之事时有发生。道途之上,名为同袍,实则互相提防,暗流汹涌。王焕的斥候不断打探其他部队的动向和实力;韩存保与王文德的信使在官道上穿梭频繁;项元镇冷眼旁观,盘算着如何利用地利;李从吉则催促部下快行,生怕去晚了抢不到“肥肉”;杨温的水军船队则显得有些孤寂和凝重。
五月十八日,济州府衙,临时征辟为帅府行辕。
率先抵达的王焕,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正堂主位,俨然以主帅自居。随后赶到的荆忠、梅展等人,或慑于其威势,或心中不服却暂时隐忍,气氛微妙。府衙内外,各军旗帜混杂,兵卒泾渭分明,时有摩擦口角。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五月十九日黄昏,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抵达济州城外。没有旌旗招展,没有前呼后拥,只有数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神情冷峻的骑士护卫着一辆外表朴素的青幔马车。车帘掀开,老宦官梁德全缓缓步下。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毫无纹饰的深紫官袍,面色在暮色中更显苍白沉静。
闻讯赶来的王焕、荆忠等几位已到的节度使,在府衙门口“恭迎”。王焕虽抱拳行礼,但眼中难掩倨傲与轻视,一个阉人,也配监军?
梁德全眼皮微抬,目光平静地扫过诸将,如同扫描卷宗上的文字。他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声音平直无波:“有劳诸位将军远迎。陛下心系剿匪大业,特命老奴前来襄助。军情紧急,即刻升帐,请诸位将军详陈本部兵马、粮械、行程及对敌之策。”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本簇新的、封面空白的簿册,又有一名随行小宦官立刻捧上笔墨,侍立一旁。
这架势,让在场的节度使们心头都是一凛。这老宦官,竟是片刻都不耽搁,上来就要“录档”!
帅府大堂,灯火通明。梁德全端坐侧位(主位空悬,以示皇帝权威),王焕、荆忠、梅展、刚刚赶到的张开以及随后入内的项元镇分坐两旁。梁德全示意记录开始,然后目光如古井般投向王焕:“王节度,贵部兵马几何?步骑比例?精锐几何?粮秣可支几日?预计何时可进抵梁山泊外围?对破贼可有良策?”
王焕心中暗骂这阉奴多事,但面上不得不答:“本部精兵两万,步卒一万五,骑兵五千。粮秣充足,支应半月无虞。末将所部已休整完毕,明日即可开拔,三日内必至水泊之滨!破贼之策?哼,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大军压境,先扫荡其外围据点,断其陆路粮道,再寻机决战,一鼓可下!”他言语间充满自信,甚至带着对梁山的不屑。
梁德全面无表情,笔尖在簿册上飞快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记罢,目光转向荆忠:“荆节度?”
荆忠是个粗豪汉子,拍着胸脯道:“末将带了一万敢死之士!全是能啃硬骨头的!粮草够吃十天!后天准到!王大哥说怎么打,咱就怎么冲!保管把那王伦小儿的脑袋拧下来!”他毫不掩饰对王焕的依附。
梁德全笔下不停,又看向梅展。梅展心中惴惴,他弓马娴熟,但本部兵马只有八千,且多为弓弩手,不善近战。他小心回答,特别强调了弓弩对压制贼寇的重要性,希望能避免被派去硬碰硬的攻坚。项元镇则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大谈梁山地理如何复杂,外围村寨如何与贼勾连,暗示强攻不易,需先肃清“匪患”,实则想多占地盘,多捞油水。
梁德全始终沉默倾听,笔下如飞。他问得极细:士卒训练程度、甲胄兵器新旧、战马状况、随军民夫数量、甚至将领部属之间关系如何……那专注记录的样子,仿佛不是在听军情汇报,而是在给每个人书写生死簿。
王焕越看越烦躁,忍不住冷哼一声:“梁中官,行军打仗,讲究的是随机应变!你这般事无巨细,莫非是信不过我等?”
梁德全笔尖一顿,缓缓抬起头,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直视王焕,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王节度言重了。老奴奉旨监军,‘纤毫必察,据实上禀’八字乃陛下亲谕。记录详实,方显诸公忠勤;若有疏漏,岂非老奴失职,陷诸公于不察之地?王节度身经百战,当知‘知己’方能‘百战不殆’。这‘知己’二字,不正在于此等细微之处么?”他轻轻放下笔,拿起刚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