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砾,打在破旧斑驳的木门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卡¢卡¨小.说¨网. ~更′新/最\快+黑眼镜将最后一块破布撕成条,蘸着融雪水擦拭张起灵后颈的疤痕。那些疤痕像扭曲的树根,深褐色的皮肉翻卷着,边缘还残留着银鳞脱落时灼烧的痕迹,每一道都让他指腹发颤。
“疼吗?”他低问,声音被风声揉得细碎。
怀中人只是瑟缩了一下,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抖的阴影。自从在卡车上那句“你是谁”后,张起灵便陷入了漫长的昏睡,偶尔醒来也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像个被抽走灵魂的人偶。黑眼镜知道,那不是简单的失忆——是疗养院的实验,像一把钝刀,将他与过去的连接一寸寸割断。
破庙的梁上挂着冰棱,黑眼镜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他从背包里摸出半块冻硬的馕,掰碎了想喂进张起灵嘴里,却被对方下意识地偏头躲开。那双曾经盛满星辰大海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警惕的茫然,像只受伤后竖起尖刺的幼兽。
“……我叫黑眼镜。”他放下馕,指尖轻轻碰了碰张起灵冰凉的手背,“你可以叫我……瞎子。”
没有回应。在黑眼镜预料之中,张起灵盯着黑眼镜身上的血,视线在渗血的边缘停顿了几秒,忽然伸出手,指尖怯生生地触了触那片湿润的布料。黑眼镜浑身一僵,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短暂的靠近。
“血……”张起灵喃喃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石板,“你受伤了。”
“小伤。”黑眼镜扯出个笑,想掩饰语气里的酸涩,“比你后颈这些‘艺术品’好多了。”他指了指那些狰狞的疤痕,喉结滚动着,没说出口的是: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入夜时,寒气透骨。黑眼镜把唯一的长袄裹在张起灵身上,自己缩在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土墙。迷迷糊糊间,听到窸窣的响动,睁眼便看见张起灵正笨拙地想要起身。
“冷……”他低声说,往黑眼镜的方向挪了
“傻不傻。?2?8\看?书/网, ?更′新*最¢快/”黑眼镜低声骂了句,却还是挪过去,将长袄掀开。黑眼镜搂着张起灵,虽然隔着一层薄布相贴,张起灵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还是异常灼热,却让黑眼镜冻得发僵的手臂慢慢回暖。
后半夜张起灵发起了低烧,滚烫的额头不停地蹭着黑眼镜的肩膀。黑眼镜解开他额前的湿发,触到一片滚烫,心里跟着发紧。他想起在疗养院看到的针孔——那些蓝色的药剂像毒蛇,在他血液里留下了随时会爆发的隐患。
“水……”张起灵呢喃着,嘴唇干裂起皮。
黑眼镜摸出最后半壶融雪水,用布蘸湿了喂到他唇边。水流进嘴里的瞬间,张起灵突然攥紧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黑眼镜疼得闷哼一声,却见他眼神骤然锐利,像换了个人:“……死……”
话没说完,又陷入昏迷,手指却还死死扣着黑眼镜的腕骨,留下五个青白的指印。黑眼镜看着他瞬间松弛下来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那是被困在记忆深处的警惕,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天亮时,张起灵醒了,眼神又恢复了那种干净的茫然。他看着黑眼镜手腕上的指印,指尖轻轻碰了碰,像在确认什么:“我弄的?”
“嗯。”黑眼镜扯下衣袖,遮住伤口,“你昨晚梦见粽子了,把我当粽子掐。”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顶着黑眼镜给他重新缠好绷带。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睫毛上,映出细小的金粉,忽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着黑眼镜的衣服:“你会不会丢下我?”
“呵呵,不会!”黑眼镜笑了笑,抓住他张起灵的手,“饿不饿?我去给你找吃的。”
张起灵不肯松手,大概是这人是他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他总怕他就这样离开,黑眼镜无法,只能哄着张起灵,轻轻安抚,看到人睡着了,才悄无声息的起身离开。
黑眼镜把张起灵锁在庙里——不是不信任,是怕他犯迷糊走进风沙里。£××搜?e搜_¤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1?-快+/他在附近的沙丘转了两圈,只找到几只干瘪的沙蜥。生起火堆时,他听见庙里传来响动,冲进去就看见张起灵正扒着门缝往外看,像只被关起来的幼兽。
“你去哪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黑眼镜把烤得焦黑的沙蜥递过去:“找大餐去了,尝尝?”
张起灵看着那东西皱了皱眉,却还是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啃着。黑眼镜坐在他对面,假装不在意地拨弄火堆,余光却一首盯着他——看他被烫到偷偷吹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