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悄然而至。?2?8\看?书/网, ?更′新*最￠快/音乐厅后门处，程度言站在雨中，望着灯火通明的建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混合着温热的泪水滚落。

他抬手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更多些。

还好，她没认出他。

这个念头既刺痛心脏又带来片刻的安慰。至少在她记忆中，他永远是那个骄傲恶劣的青年，而不是现在这个残缺的、连正视她眼睛勇气都没有的废人。

程度言掏出手机，屏幕被雨水打湿变得模糊。他费力地划开界面，给助理发了条信息：“匿名准备极光音乐疗法的投资方案。”

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乌云正在收拾讲稿，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让程度言喉头发紧。他曾经亲吻过那处耳后肌肤无数次，知道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

雨越下越大。程度言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窗，转身融入了雨夜。义肢与湿滑的地面不断打滑，他不得不扶着墙慢慢前行。雨幕中，他的背影佝偻而孤独，昂贵的西装被雨水浸透，贴在消瘦的躯体上。

但胸腔里那颗沉寂多年的心脏，却在此刻跳动得异常有力。

乌云还活着。这个事实像一剂强心针，将他从长达五年的行尸走肉状态中猛然惊醒。\5′4^看+书/ ¨无*错-内^容?程度言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出的不是酒店地址，而是中心医院。

“现在？”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这个浑身湿透的怪人，“先生，急诊部现在很忙……”

“现在。”程度言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我有预约。”

他坐在心内科诊室外，助理己经紧急联系了他的主治医生。五年来第一次，程度言主动要求做全面检查，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敷衍了事。

“程先生，”年迈的医生推了推眼镜，“上次我就说过，您的心脏负荷己经到了极限。如果再继续酗酒、不规律作息……”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治疗。”程度言打断他，声音掷地有声。

医生愣住了。每次诊疗，这位病人都是副“随它去”的态度，今天却像变了个人。

“您想通了？”

程度言望向窗外。雨还在下，医院的玻璃窗被雨水冲刷得扭曲变形，就像他这五年的人生。

但现在，有一束光穿透了那些扭曲的往事——乌云还活着，在离他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我不能死。”他说，“至少现在不能。”

检查持续到深夜。,e*r+c\i*y\a?n¨.`c?o!m′当程度言回到酒店时，床头己经放着一沓文件，关于极光音乐疗法的详细资料和投资方案。他湿透的头发还没擦干，就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资料里有乌云的近照。她站在一群孩子中间，笑容比五年前更加温暖明亮。程度言用指腹轻轻抚过照片上她的脸。

程度言的心脏狠狠抽痛。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却又是那么的美好。

窗外，阿姆斯特丹的雨夜依旧深沉。程度言慢慢滑坐在地毯上，将照片贴在胸口。完整地回忆那个航班失联的雨夜。

所有人都说，那样的坠毁，不可能有生还者。

可她现在活着。

程度言傻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把照片紧紧按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五年的痛苦都从指缝间流走。

他不在乎乌云是怎么活下来的。不在乎为什么官方宣布无人生还。不在乎她为什么改名换姓，为什么不来找他。

不重要，全都不重要。

他的爱人还活着。

这就够了。足够让他从地狱爬回人间，足够让他重新捡起被酒精泡烂的尊严，足够让他愿意继续呼吸这个有她的世界上的空气。

程度言蜷缩在床边，放声大哭。但这次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一种最虔诚的感恩，命运终究给了他一个真正能赎罪的机会。

即使乌云永远不知道他的存在，即使他只能做她生命中的匿名赞助人，那也足够了。

他拿起床头的药盒，按照医嘱认真配好剂量。温水送服的药片苦涩难忍，但程度言甘之如饴。

从现在开始，他要按时吃药，戒酒……他要活得长长久久，年年月月守护着她，时时刻刻看着她。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却焕发新生的脸。程度言轻轻触碰镜面，对着自己的倒影许下承诺：“我会好好活着。”

为了她。为了还能在这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