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这位“不能说话”的观众,程度言却将花束怼到桌上挡住她的视线。程度言慌乱摇头,把花束往她面前推了推。
楚昭接过花时,他们的指尖短暂相触,程度言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在楚昭错愕的目光中,他仓皇转身,拖着那条残腿踉跄逃离。
“等等!”楚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度言逃得更快了。他不敢回头,不敢让她看见自己残缺的身体和丑陋的疤痕。
现在的他,怎么配得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楚昭?
楚昭站起来想要挽留,但程度言己经转身逃走了。他的义肢在光滑的地面上打滑,差点摔倒,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想尽快逃离这个突然变得狭小的空间。
程度言不敢回头,他怕看见她眼中的怜悯或厌恶。
他在医院醒来得知自己失去右腿时没哭,但现在,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逃生通道的指示牌。
“先生!”楚昭的声音从身后追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程度言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扯下口罩大口喘息。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镜子里的男人双眼通红,精心打理的发型己经凌乱,看起来可笑又可怜。程度言一拳砸在镜子上,裂纹中映出无数个破碎的自己。
“废人。”他对着满手鲜血,“你现在就是个废人……”
门外,楚昭的脚步声停住了。程度言屏住呼吸,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奇怪的人。”
是啊,他现在就是个奇怪的残废,一个连站在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
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楚女士,签售会要继续吗?”
“再等五分钟吧,”楚昭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也许那位先生会回来。”
程度言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无声地哭了。他多想像从前那样,大步走回去将她搂进怀里,可他甚至没有勇气让她看见自己残缺的模样。
最终,他艰难地爬起来,顺着消防通道的楼梯一瘸一拐地向下走去。
每一步,金属义肢与地面碰撞的声音都像是对他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