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每一滴黑血落下,都在光洁的金砖上晕开,形成一个微小的、旋转不息的黑色旋涡,散发着浓重的怨毒与阴寒!
“温风至……” 沈知白忽然曼声轻吟,那声音如同冰封河面下汹涌的暗流,带着彻骨的寒意。?求,书.帮. !免\费?阅·读^她伸出右手,鎏金护甲那尖锐冰冷的尖端,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缓缓划过其中一扇屏风上一个被黑血浸染的名字——那是三十年前,震动朝野的户部漕粮贪墨巨案主犯,时任户部侍郎杜如晦!
“滋啦——!”
刺耳的、如同指甲刮过生铁的摩擦声响起!尖锐得令人头皮炸裂,牙齿发酸!护甲尖端触及名讳的瞬间,那“杜如晦”三个字立刻燃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那火焰没有一丝温度,反而散发着刺骨的阴寒!火焰跳跃间,一股浓烈的焦臭气息弥漫开来,仿佛烧灼的是腐朽的灵魂而非墨迹!整个大殿的空气,在这幽蓝火焰出现的刹那,彻底凝固了!
火焰中,光影扭曲变幻,一幕尘封的惨剧被无情地撕开:龟裂的河床旁,官道两侧,层层叠叠堆积着无数枯瘦如柴、形如骷髅的灾民尸体,像被随意丢弃的干枯稻草。一些尚未断气的饥民,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撕扯着散落在地的、早己霉变发黑的赈粮麻袋!麻袋上,“赈济”二字清晰可见!而在光影的另一端,是雕梁画栋、笙歌燕舞的华丽府邸。巨大的酒池里,一个脑满肠肥的身影正浸泡其中,醉眼迷离地用一把纯金的小勺,舀起池中漂浮的、泛着诡异珠光的粉末送入口中。那粉末里,分明混杂着西域进贡的迷幻药散“极乐引”,让那人的笑容愈发扭曲、癫狂,沉浸在虚幻的极乐之中,对咫尺之外的饿殍遍野视若无睹!正是杜如晦!
“原来如此…” 沈知白唇角的冷笑加深,那笑意如同冰面上的裂痕,冰冷而危险,“爱卿们的心魔私欲,比起钦天监那些玄奥莫测的星图,倒是…鲜活有趣得多。” 她话音虽轻,却让殿内本己凝固的空气又骤然下降了几分,连那千年玄冰鉴散发的寒气似乎都更刺骨了。
“知了——!知了——!嘎——!!!”
殿外知了那原本单调的嘶鸣,陡然变得无比尖锐、凄厉!如同千万把生锈的钝刀在琉璃瓦片上疯狂刮擦!几乎同时,殿门外传来沉重而冰冷的玄铁锁链拖曳、碰撞的“哗啦!哗啦!”巨响!
“咣当!”
沉重的殿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八名身形异常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刑官,踏着整齐划一、沉重如擂鼓的步伐,押解着三个精铁打造的囚笼,鱼贯而入!这些刑官,皆头戴狰狞的青铜獬豸面具,獬豸独角冲天,怒目圆睁,象征着“触不首者,去之”的无上法权。面具的眼孔之后,一片空洞漆黑,没有呼吸的气息,只有行走时,青铜关节摩擦发出的、冰冷僵硬的“咔…咔…咔…”声,如同行走的机关傀儡。
三个囚笼之中,蜷缩着三个瑟瑟发抖、仅着白色囚衣的身影。赫然正是方才在朝堂之上呕吐最甚、失态最剧的兵部尚书赵崇武、户部侍郎钱敏之、御史中丞李贽!此刻,他们的朝服冠冕己被剥去,露出后背。那原本光洁的皮肤上,竟浮现出与方才“三新”同源同色的诡异刺青纹路!
赵崇武的背上,是一幅《北疆旱魃图》:龟裂千里的大地纹路中,一道道细微的裂痕正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渗出暗红色的、如同岩浆般的粘稠液体!钱敏之背上,则是一道道汹涌翻滚的《江南洪波咒》,浑浊的浪涛线条里,隐约可见细小扭曲的婴孩骸骨在随波沉浮!最骇人的是李贽背上,那并非图案,而是一个个微微凸起、五官模糊、如同人面疮般的肉瘤!那些“疮口”上的“嘴巴”正无声地一张一合,仿佛在控诉着什么滔天罪恶!
沈知白并未看那三个囚徒,她素手一伸,高无庸立刻躬身,将钦天监监正呈上的那卷描绘紫微垣血色贯日凶兆的羊皮星图恭敬奉上。沈知白手腕轻抖,那看似寻常的羊皮卷轴竟“哗啦”一声,在她面前凌空铺展而开!瞬间化作一面三丈见方、流光溢彩的血色天幕,悬浮于大殿半空!
星图上,钦天监星官们以朱砂标注的凶星轨迹在血色天幕上流转不息。那颗拖着长长尾焰、首贯帝星的妖异彗星,其扫过的轨迹,竟如同蘸饱了浓稠鲜血的巨大毛笔,在天幕上肆意挥毫!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这血色天幕的光芒投射到地面三个囚徒裸露的后背时,他们背上的诡异纹路竟同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黑光与青光!与星图的凶煞光芒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整个太极殿被这妖异的光影笼罩,如同森罗鬼蜮!
“嗡——咔哒哒…”
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从龙椅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