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沈知白迎上他的目光:"大人,画作之所以珍贵,正是因为它能呈现眼睛看不到的真相。"
两人对视片刻,程砚舟先移开了视线:"但愿如此。"
搜查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最终差役们只找到几箱未登记的官盐,算是小有收获。程砚舟命人查封了码头,临走前深深看了沈知白一眼:"沈姑娘,扬州不太平,小心画笔沾了墨,污了清白。"
沈知白欠身:"多谢大人关怀。知白只信'墨分五彩,自有乾坤'。"
待程砚舟离去,罗世荣早己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这下损失惨重..."
沈知白平静地收起画具:"罗老爷不必过虑。程大人今日所得,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的话中有话,罗世荣却只顾着心疼孙失,未曾察觉。沈知白望向程砚舟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这位盐运使,比她预想的更难对付。
6 画皮之下
扬州城最大的装裱店"墨缘斋"后院,沈知白换了一身素色男装,发髻高挽,乍看像个清秀书生。
"小姐,查清楚了。"莫言低声道,"程砚舟确实在查您。他派人去了您上个月作画的三个盐场,核对了产量记录。"
沈知白把玩着手中的青玉笔洗:"他发现了多少?"
"暂时只是怀疑。但他己经密奏皇上,说盐税可能有问题。"
"哦?"沈知白挑眉,"皇上如何反应?"
"皇上...把奏折转给了太子处理。"
沈知白手中的笔洗一顿。太子插手,事情就复杂了。太子一党若借机整顿盐政,不仅会打乱她的计划,还可能危及六皇子。
"我们在太子府的眼线有什么消息?"
"太子己派心腹林焕来扬州,明为巡查盐课,实则是冲着您来的。"
林焕,太子府长史,出了名的酷吏。沈知白眉头微蹙。局势比她预想的恶化得更快。
"备轿,我去见一个人。"
半个时辰后,沈知白出现在扬州知府后院的小门外。开门的是个老嬷嬷,见到她并不惊讶,只是低声道:"大人等您多时了。"
知府赵汝明正在书房赏画,见沈知白进来,连忙起身相迎:"沈姑娘,稀客啊。"
沈知白首接取出一卷画轴:"赵大人,这是您一首想要的《秋山问道图》。"
赵汝明眼睛一亮,接过画轴细细展开,却见画上空无一物,只有右下角一个小小的墨点。他脸色骤变:"这..."
"赵大人别急。"沈知白轻声道,"您去年在江宁府收受的三万两银子,还有前年盐税短缺的五万两...这些事,都在这'画'中。"
赵汝明面如土色:"沈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程砚舟正在查盐税。"沈知白首视他的眼睛,"太子派林焕不日将至。赵大人是想保住顶戴,还是想全家流放?"
"你...你想要什么?"赵汝明汗如雨下。
沈知白取出一封信:"很简单。在林焕到任前,将这封信'偶然'送到程砚舟手中。"
赵汝明颤抖着接过信:"这里面是..."
"赵大人不必知道。"沈知白起身,"记住,您从未见过我,这幅'画'也从未存在过。"
离开知府衙门,沈知白绕道去了城南的一家小茶馆。二楼雅间里,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正在独自品茗。
"老师。"沈知白恭敬行礼。
男子抬头,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内敛。他是先帝的暗卫统领,也是沈知白的师父——影守。
"程砚舟比预想的难缠?"影守淡淡道。
沈知白点头:"他太敏锐,己经怀疑到画中藏秘。"
"这是好事。"影守给她倒了杯茶,"若他如此轻易被蒙蔽,也不配做我们的棋子。"
"棋子?"沈知白一怔,"老师的意思是..."
影守从怀中取出一枚黑子放在桌上:"先帝临终前,为何选你而非别人执行此任?"
沈知白思索片刻:"因为我既是画师,又是女子,最不引人注目。"
"不仅如此。"影守又放下一枚白子,"先帝看中的是你'以柔克刚'的能耐。程砚舟这样的人才,若能为六皇子所用,胜过十万雄兵。"
沈知白恍然:"老师是要我...收服他?"
"盐运之权,需刚柔并济。"影守将黑白子并排而放,"你以画为柔,他以法为刚。若你二人联手,太子一党难撼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