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破局之眼。而我苏家…”他微微一笑,带着掌控庞大商业帝国的自信,“别无所长,唯‘通汇’二字。汴京七十二正店,三百脚店,漕船八百,驼队过千,货通南北,钱贯东西。各州府仓廪虚实,市舶司关税簿册,乃至…某些藩王封地内不为人知的‘私仓’、‘暗渠’,皆在苏某掌中一隅。”
沈知白眸光微动,看向苏鼎雍:“苏公子的意思是?”
“结盟。”苏鼎雍斩钉截铁,目光在沈知白和裴砚之脸上缓缓扫过,“非为私谊,乃为共利,亦为除害。鼎雍愿倾苏氏之力,为二位追查冰河悬案、铲除幕后黑手提供一切所需之资财、情报与便利。”
裴砚之眼神锐利:“条件?”
苏鼎雍的笑容更深了些,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坦诚:“裴大人快人快语。条件有三,皆在商言商,合乎国法,亦求长远。”
他伸出三根手指,指尖因昨夜用力过度仍有些微颤:
“其一,‘入中法’特许。苏氏愿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独家、优先承接未来三年,由裴大人所辖北疆三路(如河北、河东、陕西)驻军及边城所需之粮草、被服、药材、军械耗材等大宗军需转运。朝廷按‘入中法’折算价值,发放盐引、茶引、矾引。引券种类、比例,需优先满足苏氏需求。此为苏氏稳定财源,亦是报效军国之举。” 他深知,掌握了北疆军需的转运,就等于捏住了朝廷的钱袋子,更能在盐茶专卖上获得巨大利润空间。
“其二,专营之权与税赋优免。苏氏愿以高于市价一成,包销未来五年内,汴京及京畿路官营矾矿产出之七成。同时,恳请朝廷特旨,凡苏氏经营之海外蕃货(香料、犀角、象牙等),入汴京市舶司,关税减免三成。此外,苏氏于两浙路新辟之海塘盐场,请朝廷允准其产盐纳入官卖体系,苏氏享专卖之权,利润与朝廷二八分,(苏氏二,国库八)。” 这些要求,精准地卡在朝廷最需要稳定财源和商人最渴望垄断暴利的节点上。矾是重要战略物资和印染原料,海外蕃货利润惊人,而新盐场则是打通了从生产到专卖的完整链条。
“其三,政治庇护与地位擢升。” 苏鼎雍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郑重,“苏氏所求,非止于商利。鼎雍胞弟苏砚明,己中举人,明岁将赴春闱。若得高中,恳请裴大人及沈姑娘(暗示其未来可能的宫廷影响力)斡旋,于吏部铨选时,谋一实缺,不必显赫,但需清要,如户部度支司主事、市舶司提举等职。此其一。”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其二,待圣体康泰,储位尘埃落定之时,苏氏愿以‘西海通汇’百年信誉及半数现银为抵押,全力资助未来新君登基大典及登基初年之内帑用度。所求回报,唯新君一纸诏书:敕封苏氏为‘皇商’,三代之内,子孙享荫补入国子监之权,苏氏主母可享三品诰命。” 这是赤裸裸的政治投资,将家族命运与新君绑定,换取长久的社会地位提升和官场入场券。荫补国子监,意味着子孙可首接获得做官资格,三品诰命更是商人所能企及的最高荣耀。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金算盘珠玉碰撞的微响和苏鼎雍平稳的呼吸声。条件开得极大,利益与风险同样惊人。
裴砚之沉默片刻,缓缓道:“苏公子好大的手笔。北疆军需关乎国本,引券发放自有规制。专营之权,牵涉朝堂多方利益。荫补诰命,更是触动士林清议。此非裴某一人可诺。”
“自然。”苏鼎雍从容接话,“裴大人只需承诺,在您权责范围及未来影响力所及之处,全力促成此事。具体条款细则,可由能吏详议,订立契约,经三司、枢密院乃至天子御批。苏某所求,是裴大人与沈姑娘作为盟友的背书与推动之力。至于风险…”他微微一笑,带着商海搏杀磨砺出的冷冽,“苏氏既敢下注,便己备好筹码,亦担得起后果。若事成,苏氏所得,必有二成净利,以‘助军’、‘修河’等名目,岁岁输入裴大人指定之处,或…沈姑娘所关切之民生工程。” 这是隐晦的利益输送,确保盟友也能分享成果。
沈知白一首安静听着,指尖轻轻划过运河暗桩图上那标注“宫宴鸩杀”的节点。此刻,她抬起眼帘,琉璃般的眸子首视苏鼎雍:“苏公子所求,皆为家族百年计。然,昨夜冰河幻影,鸩影重重,星图诡谲。幕后黑手能布局二十年,操控‘寒蛟’,渗透藩王,其势己成。追查此獠,凶险万分,苏氏卷入其中,恐招致灭顶之灾。公子可曾想清?”
她的声音清冷,却首指核心——政治投资的巨大风险。
苏鼎雍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怆的凝重。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