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闪了下红光,像颗即将熄灭的鬼火。
货厢爆炸的气浪掀得我踉跄。
等我站稳时,林疏桐正拍着我后背咳嗽,江水混着泥沙灌进我的领口。
老张从下游的浅滩爬上来,潜水镜歪在鼻梁上,左手还攥着半块撬断的匕首,刀刃上的血已经被江水冲成淡粉色:"沈队,那孙子跑了。"我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工具箱。
帆布表面的水还在往下滴,滴在我手背上,凉得刺骨。
林疏桐凑过来看:"陈野的工具箱?
他从来不让人碰..."我的指尖划过工具箱内壁。
木头纹路里嵌着半枚银色的螺丝,和三年前我误判的那起连环杀人案现场,凶手遗落的螺丝型号...完全一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指尖在工具箱内壁的木纹里碾过那枚螺丝时,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凉意。
三年前连环案现场的螺丝型号在记忆里翻涌——当时我误判为普通机械零件,后来才知道那是自制炸弹的固定件。
而此刻,螺丝表面凝结的暗褐色物质在月光下泛着乌青,我凑近嗅了嗅,是铁锈混着血的腥甜。
"血。"我低声说,拇指轻轻刮过螺丝底部。
那道细如发丝的血痕顺着木纹倾斜,尾端在箱壁内侧晕开极小的扇形。
林疏桐的呼吸扫过我耳尖:"凝固方向?"她学医的敏锐总在这种时候和我重叠。
我捏着她手腕按上去,"温度23c,湿度78%,血迹凝固速度每分钟收缩0.3毫米。"我的声音发紧,"这道血痕从螺丝孔延伸到这里用了47秒——"
货厢突然发出类似濒死野兽的闷吼。
老张从浅滩踉跄着冲过来,潜水镜上还挂着水草:"沈队!
夹层的液压油渗得更快了,再拖半分钟——不是夹层。"我打断他,指尖顺着血痕的方向抬起,"血迹凝固时的重力方向指向货厢顶部。"林疏桐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抓着我胳膊的手突然发烫:"陈野的血?"我点头,三年前在解剖室看父亲验尸时学的——活人血液流出时会受体位影响,死后血液凝固则遵循滴落瞬间的物理状态。"他被袭击时,工具箱是倒置的。"我喉结滚动,"所以血迹的凝固方向,是他被按在货厢顶部时留下的。"
"炸弹在顶部!"林疏桐突然尖叫。
她的白大褂下摆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而我在同一秒捕捉到货厢顶部焊缝处极浅的金属反光——那是被打磨过的炸药槽边缘,和三个月前码头爆炸案里,陈野画在爆破图上的"反向引爆装置"标记完全吻合。"跑!"我拽着她的手腕往芦苇丛外扑。
林疏桐的高跟鞋在泥地里打滑,我反手揽住她腰,带着她滚进路边的排水沟。
金属撕裂声就在头顶炸响,像有把巨斧劈开了夜空——货厢顶部的加强筋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密如蛛网的导线,每根导线末端都缠着银色的机械瓣膜残片,和工具箱里那半块严丝合缝。"不可能..."乌鸦的声音被气浪撕成碎片。
他原本已经跑出去二十米,此刻突然刹住脚步,机械义眼的红光在黑暗中剧烈闪烁,"陈野的计划...怎么会..."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陈野的工具箱还攥在手里。
帆布表面的水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裂开的排水沟里,叮咚作响。"误差叠加到1分23秒。"我对着他的背影喊,声音混着货厢泄漏的液压油气味刺进鼻腔,"三个月前码头爆炸,你炸碎了他的机械心脏;三天前你在货厢夹层装信号源,想用电磁脉冲烧了他的定位信标——"我举起工具箱,箱内那半张泛黄的纸角在月光下忽隐忽现,"但他早把'误差'写进了每块机械瓣膜里。
你烧信标时,瓣膜残片的共振频率正好触发了反向引爆。"
乌鸦的机械义眼突然熄灭。
他转过身,左边太阳穴的旧疤在阴影里像道正在裂开的伤口。"替身..."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沙哑,"原来陈野的替身...是他自己。"
货厢顶部的裂缝突然喷出淡蓝色火花。
林疏桐从排水沟里爬出来,白大褂前襟沾着泥,却仍踮脚去够我手里的工具箱:"里面的爆破图——是他留给我的最后拼图。"我没松手,目光锁在货厢顶部逐渐扩大的裂缝上。
裂缝边缘的金属毛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其中一道毛刺上挂着半片焦黑的纤维——0.1mm的差异,那是三个月前码头爆炸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