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尖连成线。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起三年前解剖室里,她蹲在解剖台前,用镊子夹起母亲被伪装成意外的尸检报告,说“这不是车祸”时的眼睛——也是这样亮,这样烫。
“沈墨!”她突然喊我,声音盖过了焊枪和雨声,“陈野的局里,有你,有我,有墙灰和血渍...但最后一块拼图,应该是我们一起拼上的。”
我喉咙发紧,拽着她爬出排水管。
雨幕里,7号仓库的铁门已经被撕开半人高的缺口,李师傅的身影挤进来,焊枪的红光映着他脸上的疤,像条张牙舞爪的蜈蚣。
林疏桐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台风眼提前登陆了!气象局说...还有40分钟!”
我握紧手里的sd卡,雨水顺着指缝往下滴。
远处的通讯塔在闪电里忽明忽暗,把7号仓库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只张开翅膀的乌鸦。
李师傅的焊枪指向我们,红光在雨里晃:“把东西交出来!不然老子——”
“不然怎样?”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陈野算到你会来,算到台风会淹了仓库,算到我们会找到密钥...你觉得,他会没算到你这一步?”
李师傅的手顿了顿,焊枪的光抖得厉害。
林疏桐突然拽着我往仓库角落跑,那里有扇半开的小窗,雨水正顺着窗沿往下淌。
“跳!”她喊。
我弯腰背起她,左肩的伤被压得生疼,却还是咬着牙冲过去。
雨幕里,我听见李师傅的骂声越来越远,听见排水管里服务器的嗡鸣越来越弱,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陈野机械心脏的频率,在雨里重叠成同一个节奏。
我们跳出窗户的瞬间,一道闪电劈在仓库屋顶,照亮了sd卡上的字——“亡者遗局,终章”。
林疏桐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摸出来看,是条新消息,发件人显示“陈野”:
“恭喜,拼图师。现在,该让阳光照进黑暗了。”
雨更大了,手机屏幕在雨里模糊成一片。
我把sd卡塞进胸口,贴着心脏的位置。
林疏桐的头靠在我肩上,呼吸喷在我耳后:“接下来怎么办?”
我抬头看向码头的方向,台风带来的乌云压得很低,像块要掉下来的铅板。
但在云缝里,我好像看见一点光,很小,很弱,却亮得刺眼。
“去码头。”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李师傅的货车应该还在那里。”
林疏桐笑了,她的牙齿在雨里白得发亮:“然后呢?”
“然后...”我握紧她的手,“拼完最后一块拼图。”
远处,传来焊枪的炸响。
林疏桐突然调出排水道的三维图,屏幕蓝光映着她湿漉漉的脸:“沈墨,看这里...排水道和码头的地下管道是连通的!”
我低头看三维图,心脏猛地一跳。
雨幕里,李师傅的骂声越来越近,可我却笑了——陈野的局,从来都不是死局。
“走。”我拽着她往码头跑,“我们还有时间。”
雨水灌进鞋里,每一步都像踩在水里。
但我知道,在黑暗的尽头,有块拼图在等我们,有束光在等我们,有个真相,在等我们。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