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仪的确认键。
河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服务器的金属外壳裂开,蓝色冷却液混着血涌出来,把整片河水染成诡异的紫。
机械心脏的尖啸戛然而止,水面突然平静得像面镜子。
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水里摇晃,衬衫上沾着林疏桐的血,和三年前搭档牺牲时,我怀里那滩血的形状分毫不差。
“沈墨...”
沙哑的机械音从脚边传来。
我低头,发现机械心脏的钛合金外壳裂开道缝,里面嵌着枚暗红色的晶体。
晶体中央,有个针尖大小的亮点正在闪烁——是陈野的机械眼。
它缓缓转动,像只刚从沉睡中苏醒的眼睛。
当机械眼的红光刺破水面时,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陈野的机械音就像生锈了十年的齿轮,每一个字节都带着金属刮擦的疼痛:“沈墨,用排水道抓痕的角度……计算声波反射点!”他的机械心脏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钛合金外壳震动得河面泛起了鱼鳞状的波纹,“我被困在声纹矩阵里……但真正的陷阱是——”
“闭嘴!”林疏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跪在了我身边,白大褂的下摆浸在紫河里,就像一团正在融化的血云。
这时我才发现她手里攥着一枚警徽——那是三年前她母亲的遗物,边缘还沾着没擦净的锈迹。
“你的ab型血液能中和肌松剂残留!”她说话时,警徽的棱角正压在自己颈侧的伤口上,暗红色的血顺着金属纹路往下淌,“陈野的意识转移程序需要双重献祭,但更需要你的心跳频率!”
“你疯了?”我去抓她的手腕,却触到一片滚烫。
她的血氧仪已经跳到了59%,显示屏上的数字在颤抖,就像随时会碎成星星。
可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警徽刺进皮肤的动作稳得像一台精密仪器:“三年前他给机械心脏移植时,在芯片里埋了我的血样——”血珠溅在我手背上,烫得我缩回了手,“现在需要你的心跳当钥匙,频率必须和十年前解剖室里,你妈妈被推进去时的心电图一致。”
河面突然炸开了。
我被气浪掀得踉跄,水幕裹着碎金属片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等视线重新清晰,机械心脏的钛合金外壳已经裂开了半道,里面的线路像被扯乱的神经,泛着幽蓝的光。
更让我瞳孔急剧收缩的是——那些线路的走向,竟和我记忆里所有现场的痕迹图谱完全重合:碎尸案的血迹喷溅轨迹、三年前连环案的鞋印分布、甚至十二岁那天妈妈遇害现场墙灰的坠落弧度……
“陈野的机械心脏在同步我的痕迹学记忆!”我脱口而出。
这话刚出口,空气里就炸开了乌鸦的机械音,像被按了变速键的磁带:“你们……破坏了清道夫的终极计划!”
声音是从河底传来的,混着金属扭曲的闷响。
这时我才注意到漩涡中心浮起了半截机械臂——是之前被我们打落的乌鸦残骸,关节处还挂着没烧完的电线。
林疏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心跳!”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抽丝,“现在……用你十二岁那天的频率……”
我想起了十二岁时的解剖室。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让人睁不开眼,妈妈的白大褂被血浸透,搭在解剖台边缘。
陈野蹲在墙根,用镊子夹着那粒墙灰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快得要冲出喉咙,却又因为恐惧而颤抖,像敲在破锣上的闷响。
“每分钟112次。”我闭着眼睛报出了数字。
林疏桐的手指在我腕间轻轻敲击,跟着这个节奏。
机械心脏的尖啸突然变了调,从钢锯刮玻璃的刺耳声响,变成了某种熟悉的旋律——是陈野当年教我痕检时,总哼的那首《月光奏鸣曲》的片段。
“墨儿。”陈野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就像当年他蹲在解剖室地板上,给我看那粒墙灰时的语气,“去警队档案室……看看三年前的‘误判’真相。”机械眼的红光开始闪烁,像即将燃尽的烛火,“记住,完美的现场……”
“都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不完美拼图。”我替他说完了。
林疏桐的手突然松开了。
她向后仰倒,警徽“当啷”一声掉进了河里,溅起的水花里,我看见她血氧仪的数字停在了52。
我接住她时,摸到她后颈有一块温热的湿痕——是刚才水幕砸下来时,她用身体替我挡了一块碎铁片。
乌鸦的机械音还在扭曲,但我听不清了。
河水漫过我的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