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红光在天花板上投下一片斑驳的血晕,像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整个审讯室。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
我听见林疏桐的呼吸声就在耳侧,带着点轻微的颤——她刚才按在我掌心的手指还没松开,指腹因为长期握解剖刀磨出的薄茧正抵着我掌纹,仿佛要从皮肤里抠出某种答案。
“沈先生,”心理专家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白大褂特有的冷硬,像是金属器皿碰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响声,“需要重新启动监测仪吗?”她的手在仪器上快速操作,显示屏的蓝光映得她眼角细纹发亮,仿佛那抹蓝是她唯一的情绪出口。
我这才注意到她左腕戴着块老款电子表,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比心跳还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神经末梢上。
陆沉突然笑了一声,金属手铐在椅腿上磕出脆响,像是冰锥凿入冰面。
他右耳后的月牙疤在红光里泛着不自然的粉,像块没愈合的新伤,在他歪头看向弟弟时微微抽动,仿佛有东西在里面蠕动。
“测吧,”他低声道,声音中混杂着潮湿的锈味,“小渊最怕这种嗡嗡响的机器,小时候打雷都要钻我被窝。”
仪器重启的嗡鸣声里,心理专家调出脑电波图。
她的指尖点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刚才提及‘密室’时,陆渊的a波减弱了0.3μv。”她把屏幕转向我,蓝色曲线在“密室”二字出现的节点突然下挫,像被刀割开的布,边缘参差不齐,“这说明他在主动抑制放松状态——伪装镇定。”
陆渊的肩膀猛地一缩,像是被电流击中。
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睫毛上挂着泪,却笑得很轻,声音像碎玻璃落在铁皮屋顶上:“哥总说密室安全,说锁上门就没人能伤害我……”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左手无意识地按住胸口,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仿佛胸腔里藏着一只正在挣扎的鸟。
“但陆沉的θ波异常活跃。”心理专家推了推眼镜,屏幕上另一道曲线正像沸水般翻涌,像是某种潜伏已久的记忆终于破土而出,“θ波通常出现在记忆提取阶段,他在压抑真实记忆。”她的钢笔尖敲了敲“压抑”两个字,墨水在病历本上洇开个小团,像一朵黑色的花。
林疏桐的质谱仪这时发出轻响,像是某种信号弹划过寂静的夜空。
她弯腰从物证箱里取出张检测报告,发梢扫过我手背,带来一丝凉意:“陆渊衬衫袖口的肌松剂代谢产物。*5*k?a_n+s¨h¢u~.^c?o^m~”她把报告递到我眼前,红色标记的成分列表里,x-07的化学式像条毒蛇盘踞着,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意,“和三年前老k实验室的实验舱残留药液完全吻合。”
陆渊的左手在胸口攥成拳,指甲嵌进肉里,却没有一点反应。
他抬头看陆沉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像个被拆穿戏码的演员:“哥说……说只有我死掉,他才能真正保护我。”他喉结滚动着重复,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传来的回音,“他让克隆体替我上手术台,让所有人以为我死了……”
我摸出分样筛时,金属网在掌心凉得刺骨,仿佛握住了冬天第一片雪。
陆渊的“绑架视频”存储卡被我夹在指尖,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像一块尚未融化的冰。
筛网轻晃,存储卡边缘卡在网眼间——他眨眼的频率比正常慢了0.5秒,这个数据在我脑子里转了三圈。
长期注射维持剂会影响神经反射,老k实验室的实验日志里记过,每天两针的受试者平均眨眼间隔是0.8秒。
“陆先生。”我把存储卡插进投影仪,声音冷静得像刀锋,“能解释下这个吗?”
视频里的“陆渊”正在哭嚎,背景是潮湿的水泥墙,空气中仿佛都能闻到霉味。
我盯着屏幕里那双眼睛,瞳孔收缩的节奏比真实人类慢了半拍。
当我调出童年日记的朗读录音时,陆沉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像风箱一样拉扯着空气。
我余光瞥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右耳后的月牙疤正在泛红——那是皮肤下毛细血管扩张的迹象,通常出现在极度情绪波动时。
“妈妈说要保护小渊……”录音里传来童声,带着1998年的旧磁带杂音,那种沙沙声像是虫子啃噬记忆,“妈妈说就算她死了,哥哥也会替她保护小渊……”
陆沉的呼吸频率飙升到18次/分。
他盯着墙上晃动的光斑,那是投影仪的光在日记本上跳跃,1998年9月15日的字迹被照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