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谭无双眼神剧烈挣扎。放下枪,就是任人宰割!可不放…面对王大胡子这种积年老匪,他们有几分胜算?更何况外面风雪茫茫,还有红帮的追兵虎视眈眈!
“无双哥…别…”耿仲明嘶哑地喊了一声,挣扎着想捡起地上的空枪。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毫无征兆地在狭小空间内炸开!火光一闪!
谭无双和谭晓峰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擦着耳边掠过!子弹精准地打在耿仲明手边不到一寸的地面上,溅起的冻土碎块打在他脸上生疼!
王大胡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硕大的、枪管极短的柯尔特M1877“闪电”式左轮手枪(Colt Lightning,.38口径),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他眼神冰冷如霜:“再动一下,下一枪打爆他的头!”
快!太快了!谭无双和谭晓峰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拔枪的!耿仲明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
“放下!”王大胡子再次厉喝,声音如同铁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谭无双看着耿仲明绝望的脸,又看看赵大山等人惊恐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抵抗瞬间瓦解。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手指缓缓松开扳机护圈,将手中的博查特手枪轻轻放在脚下冰冷的泥地上。谭晓峰满脸不甘,但看着谭无双的动作,也只能咬着牙,把枪扔下。
“踢过来!”王大胡子命令道。
两把博查特手枪被踢到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掂量了一下,塞进大衣口袋。又走到耿仲明身边,用脚尖将那把打空了的毛瑟C96拨到自己脚下,捡起来看了看空空的弹仓,不屑地哼了一声,也收了起来。
“捆上!”王大胡子对着窝棚外黑暗的风雪中低喝了一声。
两个同样穿着厚实棉袄、蒙着脸、只露出凶狠眼睛的汉子应声而入,动作麻利异常。他们显然一首埋伏在附近!粗糙的麻绳迅速而专业地缠绕上来,将谭无双、谭晓峰、耿仲明、赵大山、孙二楞、王石头、李栓柱六人,结结实实地捆住了手脚,连嘴也用破布勒住。耿仲明手臂的伤口被绳索勒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却被粗暴地按住。
“带走!”王大胡子一挥手,重新戴上鸭舌帽,拉高衣领,率先钻入了茫茫风雪之中。
六个被捆成粽子的人,在两名悍匪的推搡和呵斥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被迫前行。风雪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脸上,积雪没过小腿,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耿仲明受伤的手臂被牵扯,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和眩晕,全靠赵大山和孙二楞在旁边拼命顶着才没倒下。谭无双和谭晓峰眼神交流,充满了苦涩和担忧。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落在王大胡子手里,比落在红帮胡三手里更可怕十倍!
他们不知道在风雪中跋涉了多久,方向早己迷失。只觉得地势似乎在不断升高,风雪也越来越猛烈。终于,在一片被狂风卷起的雪雾中,隐约看到前方山坡上出现了一片依着山势搭建的、杂乱无章的窝棚群,比城东棚户区更加破败隐蔽,窝棚之间用破木板和乱石堆砌的矮墙连接,透着一股野蛮和肃杀的气息。几处窝棚门口,隐约可见抱着长枪、缩着脖子警戒的身影。
这里就是王大胡子在长春城外的临时巢穴——白银岭匪窝。
六人被粗暴地推进一个半埋在地下的、更加阴冷潮湿的土窖里。窖顶很低,散发着浓重的土腥味和霉味。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地面冰冷刺骨。窖口被一块沉重的木板盖上,又压上了石头,光线彻底消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寒冷。
两天后,长春火车站窝棚区。
谭俊生像一尊沉默的石雕,坐在冰冷的土炕边。窝棚里只剩下谭文章和谭文化,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谭无双、谭晓峰和耿仲明他们六人,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整整两天两夜了!
谭文章在角落里不安地踱步,眼镜片上蒙了一层白雾:“俊生哥…这…这都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谭文化缩在火塘边,用一根木棍无意识地拨弄着微弱的火苗,小脸冻得发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不敢想象无双哥和晓峰哥他们遭遇了什么。
谭俊生没有说话。他闭着眼,但眼睑下的眼球却在急速地转动。他在疯狂地推演每一种可能:被红帮堵在棚户区?遭遇了意外?还是…迷路冻毙在风雪中?每一种可能都指向最坏的结果。他强迫自己冷静,但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正一寸寸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无双…仲明…还有那几个山东兄弟…是他把他们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