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的风暴,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开始,又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结束。25′[?4?}?看·?书?* §)更?新D最)??全¢
当李天元被带走调查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从省城飞回平江县时,整个县城都安静了几天。
那些曾经在酒桌上,吹嘘着自己和天元集团某某科长有交情的人,此刻噤若寒蝉。
平江县,江氏实业总部。
钱斌已经从最初的狂喜中冷静下来,他看着江彻,眼神里的崇拜,几乎要化为实质。
海州一战,江彻几乎没露面,只在平江的办公室里,打了几个电话,递了几份材料。
然后,那个盘踞省城二十年,根深蒂固的商业巨头,就这么轰然倒塌。
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手段,让钱斌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资本”之外的,那种无形而又致命的力量。
江彻却没有在海州的胜利上,投入过多的精力。
对他而言,扳倒一个李天元,不过是清除了前进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仅此而已。
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江氏实业版图上的另一块,也是最不显眼,最沉重的一块——平江县机械厂。
这是当初江彻拿下时代广场那块地时,县里半卖半送,捆绑给他的一个“包袱”。
一个曾经有过辉煌,但如今已经锈迹斑斑,濒临破产的国营老厂。
经过江彻大半年的股份制改革和管理优化,机械厂的账面上,总算是扭亏为盈,工人们也能按时领到工资了。
但江彻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
周一的上午,江彻的黑色伏尔加,停在了机械厂斑驳的大门口。
厂长老徐,徐建国,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满手都是机油和老茧的汉子,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江总。”徐建国看到江彻下车,连忙迎了上去,表情有些复杂。
有感激,也有掩饰不住的忧虑。
江彻点了点头,没有进办公室,而是直接走向了生产车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几台老旧的车床,在有气无力地转动着,发出“咣当咣当”的噪音。
工人们不像过去那样聚在一起抽烟聊天了,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麻木和茫然。
江彻走到一座半成品旁边,那是一台手摇式的脱粒机,八十年代初农村最常见的农具。
它的做工很扎实,用料也足,看得出工人们的技术功底还在。
“老徐,我们的库存,现在有多少?”江彻用手敲了敲那厚实的铁皮,发出沉闷的响声。
徐建国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他领着江彻,走到了厂区最里面的一个巨大仓库前。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陈腐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仓库里,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崭新的农机具。
脱粒机、播种机、水泵……这些曾经的“抢手货”,此刻像一座座冰冷的铁山,静静地躺在这里,无人问津。
“江总,自从您接手,我们优化了生产流程,工人们的积极性也高了,产量比以前翻了一番。”
徐建国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手指间,声音苦涩。
“可……可卖不动啊。供销社那边的订单,一个月比一个月少。上个月,一台都没卖出去。”
“咱们厂的老底子还在,技术没得说。可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没人要了?”
他想不通。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只要产品质量好,就一定有市场。
可现在,这个他信奉了一辈子的真理,好像失效了。
江彻看着这满仓库的“古董”,脸上却没有任何惋。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老徐,不是东西不好,是时代变了。”
江彻平静地说道,“以前是集体干活,需要的是这种傻大黑粗,能用上十年的机器。”
“现在,地都分到各家各户了。@′咸°/2鱼a看±书?网{{t _更%新_¤μ最;全+?D谁家会买一个这么笨重的铁疙瘩回去?一个壮劳力都搬不动。”
“他们需要的,是小巧的,省力的,一个人就能操作的帮手。”
徐建国愣住了,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
他似乎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完全懂。
江彻没有再多解释。
他回到厂里的会议室,一张长条桌,十几个搪瓷缸子。
他对徐建国说:“老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