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喧嚣像热浪般扑面而来,厚重的幕布一掀开,人声、汗味、脂粉气、道具碰撞的叮当声瞬间裹挟了江见夏。\x·q?i+s,h¢e*n¢.?c_o′m¢
穿着各色演出服的学生挤满了狭窄通道,卸妆的、换衣服的、找道具的、互相拍照的,乱糟糟一片,空气闷热粘稠。
“让一让!小心裙子!”苏婉的声音在嘈杂中拔高,她护着自己和江见夏往里走,生怕那曳地的裙摆被踩到。
江见夏小心地提着裙摆,上襦紧贴着皮肤,残留着舞台灯光的余温,臂弯间的胭脂红披帛被挤得皱巴巴,琉璃珠和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声响,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
视线艰难地穿过晃动的人影,她一眼就看到了林予冬。
他正被几个七班的男生围着,那身酒红色的宫廷蓬蓬裙在后台惨白的灯光下依旧扎眼。
周嘉阳正试图把那顶浅亚麻色的假发重新放回他头上去,嘴里嚷嚷着:“冬哥先别脱这身!哥们儿给你拍照留念,绝对能上学校年度最佳!”
林予冬皱着眉,单手格开周嘉阳的爪子,另一手护着假发底座,动作带着点不耐烦的熟练,巨大的裙摆随着他的动作笨拙地晃动了一下,撞翻了旁边一个放着头饰的塑料筐,亮片撒了一地。
“滚蛋!”林予冬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点刚下台还没散尽的舞台腔,又混杂着熟悉的、被烦透了的燥意。
他抬眼,目光越过周嘉阳聒噪的脑袋,正好和江见夏望过来的视线撞上。
后台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假发下的额头有层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有卸下重担后的些微疲惫,但更多的是种完成表演后的松弛,甚至在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属于他自己的、少年气的得意。
江见夏的嘴角下意识就弯了起来,冲他扬了扬下巴。-卡?卡_小,说·网* *免^费`阅.读_
林予冬接收到信号,嘴角也勾起一个心照不宣的弧度。
他猛地发力,一把推开还在纠缠的周嘉阳,低喝一声:“起开!憋死了!”
趁着周嘉阳踉跄和周围人愣神的空档,他拎着那沉重碍事的裙摆,像个笨拙又目标明确的大号陀螺,灵活地左冲右突,硬是从人缝里挤了出来,朝着男生换衣间的方向大步流星地“挪”了过去。
酒红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裹挟着脂粉和汗水的微风。
目送他出去,江见夏也回女生换衣间开始换衣服,她几乎是屏着呼吸,手指有些发僵地摸索着背后那些细密的丝绦系带。
湖蓝与杏黄的丝绸吸饱了后台浑浊的空气,沉甸甸地贴在皮肤上,演出时那种近乎飞翔的通透感早己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黏腻的束缚感。
琉璃珠和铃铛随着她急促的动作,发出细碎又慌乱的轻响,叮铃铃,像是在催促。
“我来!”程橙的声音带着点喘,挤开旁边同样手忙脚乱的同学,沾着卸妆水微凉的手指利落地探过来,精准地找到江见夏背后那个顽固的结扣。
她一边用力解着,一边语速飞快,眼睛亮得惊人,显然还沉浸在刚才舞台的余韵里,“夏夏!你刚才那个旋身!裙摆‘哗’一下铺开的时候,底下都快疯了!我听见好几个男生在嗷嗷叫!还有树洞!树洞现在肯定炸了!全是捞我们敦煌舞的!”
江见夏被她晃得有点晕,刚想说话,旁边另一个女生也激动地插进来:“对对对!还有七班那个!林予冬!天呐,他刚才在台上,顶着那假发念台词,下面那尖叫声……屋顶都要掀翻了!现在树洞肯定一半都在捞他!”
“朱丽叶的联系方式,谁有?”有人模仿着树洞帖子夸张的语气,引来一片压低的笑声。′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
系带终于松开,湖蓝的上襦骤然一松。
江见夏长长舒了口气,像是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桎梏。
她小心地将这身承载了太多目光和汗水的华服脱下,叠好,指尖拂过上面冰凉的金线绣纹,然后迅速套回自己那身洗得发白、此刻却无比亲切自在的蓝白校服。
拉链一首拉到领口,熟悉的棉质布料包裹住身体,她才感觉真正落了地,重新变回了那个淹没在人群里的江见夏。
她抱着叠好的舞裙,正要塞进帆布袋,更衣室的玻璃被轻轻敲响了。
林予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像一尊刚从另一个奇异时空闯回来的雕像。
他身上那件酒红色的宫廷蓬蓬裙己经不见了,换回了蓝白校服,拉链也规规矩矩地拉到了胸口。
他单手拎着那个巨